似乎做不做,结局都是一样。
顾池将祈善的心声听瞭个七七八八。
这下轮到对祈善翻白眼瞭,道:“真真是稀奇瞭,你居然也有这么多愁善感的一面?”
有这个功夫想东想西,不如想想如何脱困,真以为逃离孝城便能万事大吉、安全无忧?
叛军为什么要屠城?
目的还不是那枚国玺。
待他们意识到国玺已经不在孝城,呵呵,别想消停瞭,估计又要折腾出幺蛾子……
祈善有些恼羞。
“你能停下你的窥伺吗?”
顾池:“要能停下,还会在这裡?”
为什么逃不掉?
自然是因为这个坑人的文士之道给他的负担太大,他没十成把握逃走,祈善这话问得跟“何不食肉糜”一样,让人想打他。
争论之间,一直昏睡不醒的沉棠有瞭动静。
她似乎很痛苦地皱瞭皱眉头。
祈善立刻抛下顾池。
关切道:“沉小郎君可是醒瞭?”
沉棠捂著脑袋,倒吸一口凉气,缓慢坐起身——她感觉四肢都不是自己的瞭,又疼又无力。听到熟悉声音,这才望瞭过去。
她张望四周,发现衆人已经身处马车。
张口便问:“孝城可救下来瞭?”
顾池闻言哑然,不解看向祈善。
祈善一听这话便知道沉棠酒醒瞭。
醉酒时的沉棠强势、强大也有些不近人情,但酒醒后的沉小郎君不一样,同时也不会记得醉酒时做瞭什么。祈善神色隐约带著几分悲恸,虽未回答,但沉棠也看出瞭答案。
她黯然地道:“我失败瞭?”
祈善难得温和地宽慰失落的沉棠。
“幼梨,这不是你的责任,你我皆已尽力。莫说是你,即便是各方面处于巅峰状态的二十等彻侯,也不敢保证能击退万军之势。这是大势,非一人之力能抗衡……”
沉棠没有回答,隻是低垂著头。
尽管看不到表情,但祈善知道沉小郎君在难过,毕竟——这位小郎君著实心软。
殊不知——
祈善隻猜对瞭一半。
沉棠是在难过,但不完全隻是难过。
她看著车厢外飞速向后倒去的树影。
语气幽幽地道:“元良啊。”
祈善应道:“我在。”
沉棠:“下一次……”
她的声音很微弱,隐约似有哽咽。
沉棠:“断没有下一次瞭!”
===215 乱斗(八)【二合一】===
看著这样脆弱没精神的沉小郎君,祈善内心也是五味杂陈。他用非常轻柔但坚定的口吻回应:“嗯,不会瞭,不会再有下一次!”
似是回答沉棠也像是在告诫自己。
顾池这厮却惯会泼冷水,他很是扫兴地道:“世上之事,不如人意者,十有八【九】。”
言外之意——
会有这一次,也会有下一次、下下次、下下下次……直到沉郎运气不好死在谁手裡。倘若什么事情都能如人所愿,世上也不会有这么多不平之事瞭。祈元良不懂这个道理?
沉郎年纪也不小瞭。
这个年纪已经可以接受生老病死、爱恨别离。
祈善用善意谎言去哄骗,弊大于利啊。
祈善:“……”
这些毒鸡汤的道理他当然懂啊!
但他现在更想将顾望潮弄成死章鱼!
祈善看著身侧始终垂著脑袋的沉小郎君,弱小可怜又无助,再想想沉小郎君孑然一身的状态,心肠在冷硬的人也不好在这种时候泼冷水!偏偏——顾池这厮做到瞭!
人言否!
这还是人说的话吗?
祈不善皮笑肉不笑地甩出一个禁言夺声!
顾池蓦地睁大眼睛,张口做口型。
祈善权当自己眼瞎瞭没看到。
当顾池气急败坏解除“禁言夺声”,方才情绪低落的沉小郎君正一脸好奇地看著自己——除瞭精神头有些低迷,眼眶泛红,有不明显的泪痕,但大体情绪还算稳定。
顾池强行解开“禁言夺声”,忍不住咳嗽数声,哑著嗓子问道:“沉郎瞧著在下作甚?”
沉棠眨眨眼睛,再三确认自己没认错。
“元良,顾先生怎么在?”她指著顾池问祈善,眼神写著些许怀疑,心下暗暗打起鼓来。
莫不是被祈善绑架过来的吧?
这个可能性高达九成九。
祈善道:“……他死皮赖脸要来的。”
沉棠:“哦。”
自己居然猜错瞭。
“……谁死皮赖脸瞭???”顾池想也不想反驳,瞬间抓住沉棠的注意力——事件翻转来瞭——却见顾池顿瞭顿,意识到抓错重点,话锋一转补救道,“在下是被掳掠来的!”
沉棠歪瞭歪脑袋。
冲著祈善投去意味深长的馀光。
果然是“相爱相杀”,逃命也不忘带著亦敌亦友的“老相好”上路,万万没想到元良还有隐藏的“傲娇”属性。谁知祈善没好气地丢下一颗大雷,他道:“这个累赘是你带回来的。”
沉棠:“……”
沉棠:“……???”
沉棠:“……!!!”
她逐渐睁圆瞭眼睛,向顾池投去求证的目光,谁知后者面色沉重地点瞭点头,祈善还不忘补上一刀:“沉小郎君还说瞭呢,要是这人不带走就杀掉,剑都掏出来瞭……”
沉棠张瞭张口想辩解自己没有。
隻是,她脑海中没有醉酒后的记忆,隻能从身边人的反馈分析——醉酒后的自己不仅实力强大,脾气也很大,说一不二霸道得很,未必干不出强抢良傢妇男的事情……
一时间,羞惭占据瞭她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