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能狠心拒绝呢?
翟乐就拒绝不瞭。
于是他做瞭个违背褚曜先生的决定。
将自己分到的烤猪排骨分瞭一半出去。
翟欢:“……”
看著沉棠和翟乐二人吃得满嘴油,暗暗扶额——沉郎君重伤初愈,饮食本该清淡一些,自傢堂弟倒是“仗义”。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文心文士体质虽不如武胆武者,但恢複速度也比常人快上许多,很耐造。
翟乐连骨头也没放过。
仗著牙口好,直接将较细的骨头嚼碎。
尝完裡面儿的滋味再吐出来。
他道:“听闻沉兄今日又战公西仇?你说,他这人怎么阴魂不散……下次碰到还得打……偏偏咱们又打不过,恼人得很。”
沉棠一点儿不注意形象。
跟其他人用刀子片肉,细嚼慢咽不同,她直接用手抓、上嘴啃,大口大口地吃,腮帮子一侧塞得鼓囊囊的。嚼瞭十来下咽下肚,说道:“要不怎么说是守关大boss呢。”
太容易被推,有损逼格。
翟乐不懂什么是“守关波斯”。
说起来,沉兄懂得东西可真多,上次还说什么“引导恩匹希”,他想瞭许久也不知道是哪一族的取名风格。秉持不懂就问的原则:“什么是‘守关波斯’?公西仇的意思?”
沉棠道:“不是,是人生路上的拦路虎!”
翟乐咂摸瞭一下意思。
还真是形象又贴切。
公西仇就是他人生路上的拦路虎啊。
以前他嘴上不说,但对自己的实力和天赋一直很有自信,也相信自己进入武胆武者上升黄金年龄,天赋就能得到最大限度的开发,必定会成为当世最强我武胆武者之一!
他注定会登顶!
结果却在半路被公西仇踹瞭好几脚。
要不是沉兄屡次相救,他的尸骨都凉瞭好几轮;若非自己心态好,碰见公西仇这样强横到让人生不出挑战攀越的强者,兴许就生瞭“魔障”,再也无法突破自己……
不过——
翟乐嘟囔:“我迟早会打死这头虎!”
沉棠笑著用手肘拍他肩膀。
“笑芳好志向啊!”
翟乐道:“唉,不乐观一些不行。”
他既不能躲开拦路虎,又不能往回走,因为变强隻有一条路——不管是公西仇这头拦路虎还是以后碰到的其他强者,自己能做的就是干翻他们,踏著他们尸体走下去。
当然,也可能自己成为踏脚石。
这个世道本就如此。
翟乐笑瞭笑,伸出手:“沉兄还有酒?”
沉棠道:“军中禁酒。”
翟乐却道:“嘿,又不约束我。”
他也不是军中之人。
行军打仗那一套以后再遵守也不迟。
沉棠隻得笑笑,化瞭一坛酒给他。
翟乐一边仰脖狂饮,一边大口吃肉,时而跟沉棠说笑。隻看二人气氛,看不出丝毫战后的肃杀凝重。褚曜处理好事情回来,烤架上的猪肉已经被衆人分食,隻剩一大块。
嗯,沉棠专程给他留著的。
她随口问瞭句:“元良的手怎么瞭?”
祈善闻言,动作一滞。
她又道:“看著气色不好,受伤瞭?”
祈善没吭声,隻是和褚曜几人视线交换,沉棠瞧出他们之间有些猫腻,顺著直觉追问。
同时又觉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奇怪?
因为她营地就那么多人,昏迷前多少人,昏迷后醒来还是这么多人,可见白日那场激战,祈善等人是划水瞭的,所以没什么伤亡。
那么,“祈善受伤”就有些说不通。
难不成有人趁著自己昏迷欺负祈善瞭?
元良不想自己为难,于是瞒著?
沉棠仔细观察几人表情变化,连林风都没有放过,看不出端倪。想瞭想,她放下吃的——谈正事的时候,吃东西破坏气氛——用帕子擦拭嘴角和双手,抿紧唇,神情严肃。
“交代吧,瞒我什么瞭?”
谁敢欺负到她的人头上?哪怕干这事儿的人是公西仇,沉棠都要跳起来敲碎他的头!
几人不吭声。
翟欢见气氛不对拉著堂弟离开。
见他们走瞭,沉棠神色一凌,越发威严。
轻声道:“不说?”
沉棠有些绷不住瞭。
难道真是自己猜错瞭?
祈善不是被人欺负是不小心刀子划手?
因为伤口太大,所以气血两虚?
“怪没意思!”沉棠准备再施加压力,眉梢带著几分不悦,神态慵懒地撇瞭撇嘴,将那张髒瞭的帕子丢进火堆,弹瞭弹衣角的灰,准备起身,嘴上道,“还当我是谁呢!”
“等等!”祈善出声。
沉棠脚步一顿,不动声色。
“有事?”
祈善道:“请主公移步。”
沉棠:“跟来。”
心裡纳闷瞭。
难道让祈善受伤的人有大来头?联盟军有话语权的大佬?不然元良、无晦俩人表情怎么这么严肃。思及此,沉棠也认真起来。
时刻准备著去干架找回场子。
顾池:“……”
二人走后,他终于憋不住笑出声。
讲真,他以前很讨厌自己的文士之道。
认识沉郎之后,方知其妙用。
康时纳闷:“你又笑什么?”
他觉得顾池有些奇奇怪怪,总是无人的时候莫名勾唇发笑,也不知内心想瞭什么东西。
就很好奇。
褚曜也看瞭过来。
顾池忍笑著道:“在下隻是觉得,他‘恶谋’祈元良也有今天啊,哈哈哈,被小他一轮的主公拿捏得死死的。这二人鸡同鸭讲也能说到一块儿,顾某也不想笑,但真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