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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让朕来(837)

“再者,世人寿数短暂,能无病无灾、安然活到二十七八,已是极为难得。过瞭而立,熬到不惑,已经算‘长寿多福’。倘若一直碌碌无为,我还能陪伴囡囡几年?”

康时还是头次听宁燕说这么多:“但以你之能,隻需契机,积攒文运绝非难事。”

用不瞭三四年,或许是一两年呢?

后期再以文运弥补……

便能最大限度挽回损失。

宁燕隻是笑瞭笑:“沉君看重兴宁,二人又是君子之交。是,若以遗孀身份,或许能得一时庇护,也能做到你说的。不过——兴宁留下来的每笔遗産,我都不想动。”

让这份“惺惺相惜”,好好保存著。

“不曾立功,不曾扬名,如何服衆……思来想去,唯有此举、此物能证明,我宁图南绝非庸人!”宁燕手中抓著那枚她曾梦寐以求的文心花押,底部篆刻“宁氏图南”四个字,侧面刻有“三品上下”四个字,“夜已深,便不打扰瞭。”她颔首致歉,抱著女儿入瞭屋。

徒留康时一人在原地。

良久,他也隻能叹气以对。

待回过神,仔细回忆那枚文心花押。

不由得揉著眉头苦笑:“似曾相识。”

每个人的文心花押都是独一无二的,但宁燕那一枚,除瞭上面的字,颜色、大小、乃至极具个人特色的印纽,与宴兴宁一模一样。甚至连文气气息,也是神似……

这对夫妻可真是……

让人没辙。

康时不由得对月发出一声轻叹:“兴宁啊兴宁,你可真是……一见误终身……”

他认识宁燕尚在宴安之前。

康氏和宁氏算是当地比较有名的傢族,两傢偶尔有走动,康时很小就知道宁氏有个性格孤僻要强的女儿,跟其他傢女儿都合不来那种。他离傢之前隻远远见过宁燕几面。

二人的关系止步于说过几句话。

之后又听说宁氏给她订瞭一门亲事,对象正是康时新结交的友人宴安。因为宴安,康时跟宁燕的交流才多瞭一些。

不过,二人性格注定合不来。

因为康时是标准的浪子赌徒做派,宁燕那个性格哪裡会看得惯?

他们属于认识,但不熟。

再之后, 便是现在瞭。

康时将对方当做挚友遗孀看待,念在过往交情也准备照拂,谁知她的选择每一步都在他意料之外,且态度坚决,不留后路。

也不知她的选择正确与否。

转念一想,自傢主公都信不过,还能有谁信得过?康时心中嘀咕著“兴宁可别来我梦裡讨债”之类的话,数度辗转反侧才睡下。

第二日,天晴。

沉棠打著哈欠翻著名录。

这份名录可是薑胜他们这一月多的成果,将有天赋的女子都囊括其中,剩下的便是如何安排她们的去处。沉棠也不准备将她们一个个培养成战场杀器,因为这不现实。

指头还有长短呢,更何况是人。

资质高低,擅长不同,兴趣各异。

所以——

沉棠点著册子。

“别类分门,因材施教。”

隻要能派上用场,于她而言便是人才,不一定非得在官署任职做事,不一定非得上战场排兵佈阵。哪怕深耕田地,隻要能让庶民吃饱,让这世上少一个饿死之人——

此人,一样称得上无双国士。

===539 建书院(二)【国庆快乐求保底】===

薑胜在官署门口发现一张熟面孔。

对方虽为女子,却佩戴著文心花押。

心下惊讶,但还是礼貌性行瞭个招呼:“宴夫人今日怎么来官署瞭,是来寻季寿?”

宁燕是徐解的使者,怎么逗留到今日?还有,她这文心花押……又是怎么一回事?

再说——

当下女子获得文心有且隻有一条路。

薑胜内心虽有疑惑,面上却未表露出来,免得被人误会有赶客之嫌。宁燕还瞭一礼,说道:“并非为瞭季寿,是主公传召。”

“主公?”

这称呼信息量巨大。

薑胜脑瓜子稍微一转便猜瞭个七七八八,甚至连宁燕这么快凝聚文心的渠道也猜瞭个正著。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忍不住倒吸口冷气——此女对她自己真是不手软!

他露出些笑来:“如此说来,你我日后便是共事同僚瞭。在下薑氏名胜,字先登。”

宁燕道:“宁氏名燕,字图南。”

二人这才算是正式认识。

宁燕还是第一次来陇舞郡官署,薑胜作为老人便主动担负起领路职责。这事儿本该让康时来,不过他一大早又被派出去考察春耕进度,宁燕隻能自己循著地址过来。

陇舞郡的官署,说得好听一些是极简风,说得难听一些就是要啥没啥,木头石块泥土搭建的简陋屋子。除瞭特定几个建筑修得精细一些,其他的画风极为潦草……

哪有一郡官署该有的派头?

“陇舞刚经历战火,官署还在修缮之中,让图南见笑瞭……”薑胜帮著挽尊一二。

宁燕不在意这些。这恰恰能说明沉棠不拘小节、轻财重士。倘若一个刚经历战火的地方,官署奢华无度,这才糟糕。

薑胜除瞭介绍官署内部,还有介绍沉棠帐下主要几个心腹——尽管还不知宁燕的能力如何,但文心花押等级摆著,未来即便不是一线心腹,也不可能是被冷落的那个。

提前熟悉衆人很有必要。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

他也将祈善放在瞭最后介绍。

宁燕对其他人的名讳没什么反应,听到“祈善,字元良”几个字的时候,表情起瞭波澜。薑胜忍不住心下嘀咕——莫非这祈元良得罪人的范围已经扩大至闺阁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