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棠一脸茫然。
她道:“有吗?”
“有。”
“我怎不知?”
祈善翻瞭个白眼,不咸不淡道:“谁让沉小郎君一有空便在集市上摆摊卖青梅饴糖大饼,一张口便将那些女郎逗得花枝乱颤。光顾著拈花惹草瞭,哪裡还有多馀心思?”
也幸好沉小郎君年纪还小。
若是年纪再大一些,好傢伙,这得招惹多少桃花债,风流事迹怕是能铺满一路。
一时间,共叔武和褚曜脑中都浮现瞭类似的场景,对沉棠投来一言难尽的眼神。
褚曜不怀疑祈善这话的真实性。
五郎那张嘴的确甜,甭管男女,张口就夸,热情健谈,三言两语便熟络得像一傢子。
沉棠:“……你这话听著也太酸瞭。”
什么叫她沾花惹草???
这是抱怨她同性缘太好,抢他的风头,导致那一群大姑娘小媳妇都不施舍他眼神吗?
自己单身就努力脱单,怪她作甚?
褚曜咳嗽两声将歪掉的话题拉瞭回来,希望这俩能记得,他们这是严肃正经的“劫税银探讨会”,而不是唠嗑闲谈。他道:“有瞭章程便隻剩下部署,我们在何处埋伏佈阵?”
祈善三人各抒己见,尽量完善计划,沉棠则偶尔查(插)漏(科)补(打)缺(诨)。
待到彻底结束,日头已经高悬头顶。
沉棠私下问:“真不用再找几个可靠的帮手?元良既然有人脉,想必也有可用的。”
祈善:“幼梨可知‘谋可寡而不可衆,衆谋则洩,利可供而不可独,独利则败’?”
人多瞭容易洩密,还会瓜分走利益。相较于再拉人合作增加风险,祈善宁愿风险大点,四人独吞,同样一个坑,他栽一次就够瞭。
沉棠见他拿定主意,该干嘛干嘛。
看著沉棠步伐轻快的背影,祈善不知何故长叹,逗弄躺在他怀中露出肚皮,伸展全身的素商,喃喃:“希望这次能如愿以偿。”
喵呜~~~~
素商用牙尖轻啃祈善的手指,力道很小,不疼,还带著点儿微痒,他笑著将手指拿开。
“你也觉得沉小郎君可以?”
没瞭玩的目标,素商抬头看著祈善。
口中喵喵呜呜地叫,似乎在控诉他。
祈善隻得将袖子递上去。
“给你玩。”
素商找到新玩具,扒拉著他的衣袖想往上爬,那勤恳努力的背影甚是眼熟,让祈善微微抿直上扬的嘴角。半晌,一声轻叹消散空中。
【槐序。】
他正准备回房间取点小鱼干。
文心一阵轻颤,危机感自身后传来。
他蓦地侧身闪躲。
咚!
一支羽箭带著一纸书信深插木柱。
一个时辰后。
沉棠午觉醒来,发现门口趴著落单的小朋友。素商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它自己的尾巴,时不时还伸爪去扒拉两下,抓不到尾巴就继续盯著,等待下个出手时机,若抓到便吓得凄厉喵呜一声,原地蹦起,全身猫毛炸开。
玩得不亦乐乎。
“怎么就你一隻?祈元良呢?”沉棠弯腰将素商抱起来。祈善前两天腻腻乎乎,走到哪裡都揣著这隻“冲喜”聘来的“新妇”,这会儿舍得将它一隻猫丢在这儿?也不怕乱跑跑丢瞭。
素商自然听不懂人话。
在沉棠怀中也不安分地扭动。
她无法,隻能将它放回祈善房间,祸害祈善的东西总好过跑丢或者被其他野猫欺负。
不止祈善不在,褚曜也不在。
至于共叔武?
沉棠与他不熟悉。
百无聊赖,她又出门摆摊卖酒。
这回选瞭个特殊的地方。
距离孝城中心郡府不足百米的街口。
这次肯定不会再碰到意外瞭!
哐当一声,她单手将“酒”字牌插入泥地。
长凳一字排开十几个圆肚酒坛,双手交叉抱著脖子,翘著二郎腿,头戴遮阳斗笠,上身往后一仰,靠著临近摊主的木推车——那位摊主收瞭她的钱,也不介意被靠这么一下。
好半天也没生意上门。
摊主笑道:“小娘子生得漂亮标志,若是愿意吆喝两嗓子,或许生意就有瞭。”
沉棠道:“薑太公钓鱼,愿者上鈎。”
她当垆卖酒,也是有缘买之。
摊主听不懂隻是笑笑。
===080 郡府===
午后日头大得很,秋老虎也烦人。
金乌高悬,晒得人困乏慵懒不想动弹。
沉棠也像是一把被晒蔫儿的菜叶子,无精打采地斜靠著微眯眼,睡意逐渐上头。
但很快,生意上门瞭。
咚咚咚!
来人屈指轻敲木凳子,语气不耐烦地吆喝:“卖酒的,醒醒,你这边的酒怎么卖?”
沉棠睡意散尽,勾指将斗笠帽簷往上勾,露出一张穠丽俊俏的脸庞。来人看瞭她的脸,一扫眉宇间盘旋的不耐,转而直勾勾看著她的脸,连声音都不由自主带上几分油腻。
“小娘子,这酒怎么卖?”
沉棠神情慵懒:“葡萄酒一坛两斤四百五十文,其他酒一坛两斤三百文,不二价。”
看在这张讨便宜的脸的份上,来人并未因为沉棠懒得起身招呼而不悦。可一听她报出的酒价,登时气得吊高眼睛:“嚯,你一走街串巷的酒贩,谁知你卖的酒掺瞭多少水?这嘴巴一张就要四百五十文,还葡萄酒?你一个泥腿子怕不是连葡萄都没见过!”
沉棠也不客气:“要买就买,不买就走。”
来人似乎没想到沉棠会有这反应。
以他以往经验,商贩见瞭他都会自动矮一头,要么好言好语奉承,要么半卖半送给优惠,断没有上来就赶他的。登时有些挂不住面子,怒气冲冲道:“你可知道老子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