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道:“好嘞,这就上酒。”
说是“好酒”,实际上就是度数极低、带著些许酸涩的米酒,酒液液体浑浊,初入口微涩,带著点酸甜滋味,但后调微苦。条件好一些的人傢都不爱会喝这种酒。
壮汉喝瞭一口觉得寡淡。
这时想起他们掀摊砸的那些酒。
酒香浓鬱霸道,光是闻闻便有些醉意,于是他拍开其中一坛的红佈酒塞,小尝一口。
“好酒!”
砰——
几乎是他拍案夸赞的同时,一张眼熟的面孔倒飞著从外摔进酒肆,在地上滚瞭数下,撞到桌角才停下。混混们听到动静,惊得看向门口。隻见门口立著个纤瘦的少年,另有一名黑衣少年随行,前者还维持著右手持剑拖行,左手微提下摆的动作,正要收回踹人的脚。
很显然,踹人的正是提剑的少年。
见此,有个混混霍地站起身,指著沉棠道:“这人好女裳!头儿,是他们没错瞭!”
“扑哧——”
随行的翟乐险些没喷笑出声。
“好啊,你们还敢来找死!”
壮汉右手抓著一隻陶碗往桌上一砸,拿起碎片起身,其他混混有样学样,酒肆气氛顷刻剑拔弩张起来。正常顾客小猫三两隻,见此情形都识趣躲到角落,生怕自己被波及。
酒肆掌柜见状慌忙出来打圆场。
打架也要出去打,别在他的酒肆打!
但他还未开口,迎面砸来一枚足量的银元宝,竟是那名黑衣少年丢的。翟乐道:“下去,要是把人误伤瞭,别怪小爷没提醒你……”
“是是是,小的这就走!”
掌柜也是机灵人,抱著银元宝跑出酒肆。
酒肆店内的桌椅酒水才多少钱?哪怕全砸光,拳头大的银元宝也够赔瞭。最重要的是,这种一言不合就丢钱的,妥妥富傢出身,不能惹。自个儿见好就收,不要坏人傢兴致。
为首的壮汉不屑地啐瞭一口唾沫。
“就你们两个?”
翟乐道:“准确来说,是沉兄一个。”
“对,送你们重新投胎做人,我一个就够瞭。”沉棠提剑指著他们,淡声道,“你们是一个个排著队来呢,还是一起手拉手同赴死?”
一衆混混以为自己在听什么好笑笑话。
一个打他们一群?
还想送他们去投胎做人?
为首的壮汉怒极反笑:“小小年纪也学那些游侠做派!行!既然想找死,老子成全你!上,把他俩全部打死!打不死老子要你们死!”
双手环胸在一侧看戏的翟乐:“???”
闪身避开冲向他的混混,大叫:“为什么啊?是沉兄要一人挑你们一群,打我作甚?”
还未抱怨完,沉棠手中长剑咚的一声,几乎擦著他的鼻子没入身侧的木柱,吓得他猛然后仰,后空翻越开。而追打翟乐的混混差点儿没刹住车,剑锋离他的脖子仅剩半指之遥。
沉棠面无表情地屈指一勾。
长剑乖顺回到她手心,正好横档劈开迎面砸来的木桌木凳木棍,混混因地制宜,从柜台后搬来酒坛当武器,砸向沉棠。翟乐大叫:“你们没有武德啊!”
说罢也抄起一隻酒坛砸出去。
砰得一声。
两隻酒坛在空中相撞,应声而碎,浑浊酒液泼洒一地,翟乐抄起最大的陶片,主动出击。
靠著蛮力,踢脚挥拳。
打架方式跟这些混混一样毫无章法。
沉棠:“……”
一边打还一边“指导”沉棠:“沉兄啊,你这样提剑干架的方式是错误的。对付这种混混就该拳拳到肉,肉贴著肉,拳头打拳头,那才是真男人、真汉子。”
说著陡然矮身,让前后两名准备夹击的混混猝不及防下,自己人打瞭自己人。
他则顺势滚到一边长腿横扫。
跳到其中一人身上,硕大拳头闷下去。
沉棠:“……”
她,收起瞭剑。
一拳头闷上一人鼻子。
酒肆发出噼裡啪啦的摔打声。
动静惊动半条街。
酒坛碎瞭一个又一个,掌柜时而心疼皱眉,时而捂著心髒哀嚎——残酷的现实如此冰冷,唯有怀中那块大元宝能给他些许温暖。
不止路过的街坊邻裡忍不住顿足,伸脖子看热闹,连剩下半条街以及隔壁街的百姓,听到这群混混被人教训,也跑过来看现场热闹。
随著拆迁般的动静,一个个混混被踢飞出来,百姓们鼓掌叫好。胆子大的还不断凑近,希望能近距离一睹仗义游侠的真正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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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棠单手掐著一名混混脖子,将人从酒肆拖瞭出来,丢垃圾一般随手往混混堆丢。
“好!”
“大英雄!”
“英雄们做得好!”
话音落下。
围观人群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翟乐像是见惯瞭这个架势,那双含笑桃花眼几乎要溢满骄傲嘚瑟。他冲著鼓掌的人群抱拳,嘴裡笑盈盈地道:“乡亲们严重瞭,谢谢大傢,谢谢。行侠仗义本是吾辈应该的……”
看著好似孔雀一般兴奋开屏的黑衣少年,沉棠盯著他自带裙撑的臀,盯瞭三秒。
最后,她顺从心意上瞭脚。
翟乐也不是吃素的,好似身后长瞭一双眼睛,灵活躲开的同时,双手捂著险些遭殃的屁股,惊恐道:“沉兄,你背后偷袭在下作甚?”
沉棠遗憾地收回脚。
冷冷道:“正经事清还没做呢。”
翟乐慢瞭一拍才想起何谓“正经事”,不由得道:“这种喜爱敲诈勒索的混混,在下见得多瞭。小恶是有,但要说什么伤天害理的大恶,应该没有。他们也怕手上沾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