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罪但罪不至死。
沉棠嗤瞭一声,问:“你盘问过瞭?”
翟乐道:“没有,但是……”
“问都没问,凭著经验就妄下判断?真真是内庭太监开大会,无稽之谈!噤声!”
翟乐被她堵死瞭话头,隻得闭麦。
沉棠一脚踩在混混头子肩头,一手提剑抵著他眉心威胁:“如实交代,不然杀瞭你!”
翟乐忍不住:“沉兄,仗义行侠……”
沉棠微掀著眼皮,冷淡看著翟乐。
“说人话!”
“仗义行侠不兴屈打成招这套。”
沉棠不说话,自行体会看傻子的眼神。
二人对话,反倒坚定瞭这群混混对二人行事的定义——说白瞭就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学著坊间话本中的游侠,自诩正义,行侠仗义,打击弱小,寻求刺激和成就感。
这反而是混混们最不怕的。
因为这种是纸老虎,干不出多狠的事。
沉棠叱骂:“放屁!老子就要屈打成招!”
翟乐:“……”
看著状态似曾相识的沉兄,不用靠近也能嗅到“他”身上传来的浓鬱酒香,翟乐心裡不由得打起倾盆暴雨般密集的小鼓——
莫不是沉兄私下偷偷喝酒瞭?
他颤巍巍问:“沉兄啊,你醉瞭?”
“没有,老子千杯不醉。”
翟乐:“……”
好傢伙,九成把握是醉瞭。
但他完全想不起来沉兄是何时喝的酒,明明从砸摊子开始他俩都是一起行动的啊。
一想到那一夜状态格外兴奋、龙精虎猛的沉兄,翟乐一时也有些头疼,担心沉兄冷不丁发酒疯,自己未必拦得住。于是他想瞭个点子:“沉兄,你不去找被窃的珍宝瞭?”
记得上回醉酒,沉兄就误以为共叔武是偷窃珍宝的窃贼,一路精准追杀至城外。
这次若可行——
想必共叔武能扛得住吧?
应该……
谁知沉棠不按理出牌。
她道:“那名窃贼已经被吾拿下!”
翟乐嘴角抽瞭抽:“珍宝呢?”
沉棠咬牙,想起瞭什么讨人厌的事情:“窃贼可恶,不肯交出珍宝,不过无妨。小贼落在吾之手中,珍宝总有一日会物归原主!”
翟乐:“……”
沉兄的醉酒的确是与衆不同。
沉棠一脚将试图偷跑的混混踢回去,一脚便将人踢得一时半刻起不瞭身。长剑重新横隔在为首的壮汉脖子上:“如实交代!”
他硬气不肯说话。
沉棠决定给他点颜色看看。
一脚踩他膝盖上,稍稍使劲儿,壮汉的脸色便铁青数分,无法忍受般惨叫出声。
沉棠挪开脚,壮汉抱著腿打滚。
其他混混看瞭脸都白瞭。
沉棠道:“本来就准备把你们腿全部打断,既然不肯说,那我就直接走流程……”
说罢又准备踩断一条腿。
“使不得使不得,不能对他动手啊。”
围观的吃瓜群衆中传来一道声音。
沉棠垂眸:“此人有特殊身份?”
她一问,一部分围观群衆倏地变脸。
有些欲言又止,有些吓得悄悄溜走。
人群出来个白发老头。
他道:“此人叫‘蛇头’的诨名,傢中有个阿兄进山当瞭贼,还是个二把手,惹不得!”
老头儿也是走街串巷的小贩,靠著编草鞋的手艺勉强度日,担心沉棠这两个年轻人因为一时仗义而惹上大祸,这才站出来。
沉棠眉尾一挑:“嚯,还真有点儿东西瞭。老人傢,你别怕,这一伙混混,除瞭我先前说的事情,还有没有其他恶行?”
老头儿气急:“你这娃,缘何不听劝?”
沉棠道:“老丈莫怕,我可不是某些打一顿就不管的游侠。这几个混混若伤天害理,我送他们下地见阎王。若那个二把手是他们靠山,我就去把所谓二把手也削瞭售后服务质量业内领先,保证不给你们带来任何后续烦恼。”
翟乐:“……”
他感觉自己被内涵瞭,在“某些”之列。
老头儿见沉棠固执,还抛下这样的大话,料定这个年轻后生要倒霉,自己阻拦不瞭,隻能无奈叹瞭一声,透露些许。希望沉棠二人听瞭能知难而退,连夜逃出孝城。
原来,“蛇头”仗著有当土匪的阿兄,也学著在孝城拉瞭帮混混,靠著欺压满城的商贩赚个盆满钵满。此事上报郡府,郡府一开始派人把“蛇头”抓走,但坐牢没两日又放瞭出来,听闻是他的靠山使劲儿,上下贿赂。之后再有商贩上报,轻则傢破,重则人亡。
“蛇头”主要业务是收“出摊税”,但也有其他副业,例如逼良为娼,例如略卖人口,例如放印子钱,例如逼债把人打死……
商贩敢怒不敢言。
乖乖交瞭“出摊税”瞭事。
沉棠似笑非笑地看著翟乐。
“没有伤天害理?”
翟乐:“……有的。”
“没有沾手人命?”
翟乐:“……沾瞭。”
听意思,那个匪窝有点儿料。
“经验主义要不得啊,翟笑芳同学。”
翟乐窘迫地红瞭整张脸,生硬地转移话题:“沉兄,现在是清算在下的时候吗?这些小人如此可恶,的确该杀,一个不留!”
沉棠:“对,拖到城外小树林!”
“那个什么匪窝,听著也不好。”
沉棠点头:“对,一起抄瞭它!”
说罢,动手将这些混混全部串一串,准备去城外善后,翟乐见状,面露惊恐:“不……不,沉兄,不先回去找祈先生他们吗?就我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