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仗,谁先动手谁就握住瞭主动权。
然而,于长东身边已经没瞭软肋,这个亡命之徒会不顾一切奋力一搏,但戴远知呢,他不再是孤身一人瞭。于长东随时都可能要瞭他的命。
而戴远知的命,压根不在他自个儿身上。
这是一场前路未卜的硬仗啊。
黄占磬怀著这样不安的担心,领命出去瞭,室内再次恢複安静。
起身时,戴远知瞥到烟灰缸裡那半根香烟,想到电话那头,那姑娘一板正经地“教育”他少抽烟,不由地弯瞭弯唇。
*
虽然戴远知说出那句“想去看看你”的话,很让茉莉心动,但她还是觉得有点太急瞭。
她不喜欢这种临时被安排的感觉,会把自己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但又怕自己直截瞭当的拒绝会伤瞭他的心,毕竟他是因为想来看看她,才不远千裡从北方飞往南方,况且还是他这样日理万机的人。
想想确实有点过意不去。
但她也不想他因为自己的关系,推掉原本就安排好的工作。于是和戴远知商量瞭一番,实则是经过瞭一顿讨价还价,两人各让一步,把时间推后瞭一天。
临睡前,她和戴远知互道瞭晚安,却并不见他挂电话,她问:“你怎麽还不挂电话?”
“等你挂。”
“长者优先。”
她脱口而出的这句,让戴远知沉默瞭一下,像是被气到的,她吐吐舌头,正要找补,听到他笑瞭声,“还挺懂礼貌的,你怎麽不说老年人优先。”
如果这是自嘲,他对自己也太狠瞭一点。茉莉没忍住,捧著手机笑得直不起腰,安慰他:“看起来年轻就行瞭。”
戴远知悠悠的说道:“你要是不笑这几声会更好。”
茉莉笑得双肩轻颤:“没想到你还有这麽风趣的一面。”
戴远知无奈,淡淡道:“听出来瞭?”
“嗯!”
“睡吧。”
“戴远知。”
“嗯?”
“你会唱歌吗?”
“我唱歌不好听。”
茉莉微微地叹息一声,“这就遗憾瞭,圣诞节我和同事约好去KTV过,我是想著,你这把嗓子要是不唱歌怪可惜的,原本还想带你感受一下我们年轻人的氛围。”
“圣诞节……不跟我过瞭?”
“所以我才说要带你去KTV唱歌嘛。”茉莉故意这麽说。
“……”戴远知轻呵瞭一声,片刻,恢複平静的语气,“小狐狸,睡觉吧。”
“不是啊,我说真的。”茉莉语气很正经。
戴远知也隻是轻轻地笑瞭笑:“看来圣诞礼物你是要主动放弃瞭。”
“还有圣诞节礼物的吗?”
“选我还是选你同事?”
茉莉沉默几秒,果断说:“我选礼物。”
“……睡吧。”戴远知说。几乎是咬牙切齿。
茉莉在那头笑得不行。
这个晚上是茉莉这几天以来睡得最好的。
第二天早上起床上厕所,茉莉发现内裤上沾瞭血色。提前瞭整整一个星期,大概是最近东奔西跑,累著瞭。她一面心裡这麽想著,一面换瞭干净的裤子,垫上卫生巾,却又奇怪,她向来准时,以往哪怕再累,也很少提前那麽多天。
她把换下的内裤洗干净,吃过早饭,联系马场那边说今天去不瞭瞭。教茉莉的马术教练也是林扶摇的私人教练,茉莉已经学习瞭有三天。
经过这几天的学习下来,她发现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瞭这项运动。
吃过早饭,茉莉感到腹剧烈疼痛,起先隻是右腹,蔓延到瞭整个肚脐周围和下腹,也不知是不是她对疼痛天然的敏感,感觉五髒六腑都搅动著般的疼痛,疼得快要窒息过去。
茉莉躬身按著腹部,往沙发走的那几步,后背一片汗津津保姆见此状况,吓坏瞭,说要叫医生过来看看。茉莉摇摇头,没让她叫,那时她隻以为是例假作用下産生的疼痛。
茉莉以前来姨妈的时候也会疼,隻不过疼的次数不频繁,更没有这次这麽要人命般的疼得受不瞭。
保姆见她状况不好,坚持请瞭医生。
医生初步诊断是急性阑尾炎,要马上送医院做手术。
保姆连忙给林扶摇去瞭电话。林扶摇:“医院送过去没?”
保姆:“我做不瞭主。”
林扶摇发火道:“赶紧送啊,出瞭事,看戴先生饶不饶你。”
把保姆吓得够呛,半点也不敢耽搁。
林扶摇一点没夸张,这小姑娘是戴远知看重的人,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照顾好,谁料到会出这样的事,就算是她,这麽多年的朋友,也交代不过去的。
她联系瞭医院那边,要求最好的医生,优先手术。她这头把事情忙完,紧急回瞭南京。
本来林扶摇想著,阑尾炎是小手术,等手术成功以后再告知戴远知也不晚,免得他提心吊胆。
然而还是发生瞭意想不到的事情。
医生这边通知林扶摇,茉莉例假在身,为避免出现风险,不建议做麻醉。
也就是说,茉莉得全程清醒地坚持到手术结束。
林扶摇心都揪紧瞭:“局麻也做不瞭吗?”
医生谨慎地说:“理论上是可以,但……”
犹豫和停顿的语气,不难听出是不建议的暗示。林扶摇明白瞭,问:“病人现在意识清醒吗?”
“清醒。”
林扶摇:“她自己同意吗?”
医生:“她说没问题。”
思忖良久,林扶摇拍瞭板:“做吧。”
没有比人的命更重要的,疼痛也隻是暂时的。
这是无奈之举,却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林扶摇知道,就算是戴远知在场,他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