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夏神罚歌abo(143)
神酒的指尖更加往里:“从前不是还在别人面前夸下海口要誓死追随我?有其言而无其心,下一句是什麽还记不记得?”
和歌子恍惚又回到了许多年前神酒教她认字的时候。主人平日里软声软语的,可一旦她流露出怠惰或是不上心,便不假颜色,冷若冰霜。
——有其言而无其心,有其心而无其决。愚智共蔽,古今一涂。
说出口却无心意,有心意却无决断,不论愚人还是智者,都为其所困。
从古至今皆是如此。
神酒说:“和歌子,我才是主人,你不能替我做决定。只要我不松手,你就必须跟在我身边。没有我的準许,你就不能逃避。”
“当然,想让我改变心意也很简单,什麽时候我碰你不再流,水了就可以。”
可这是不可能的,豔烈的蔷薇花瓣零零碎碎散了一地,身上和发间也挂得全都是。
和歌子跪着的双,腿之间落了不知道多少片,有的被无意识咬碎,有的自唇齿摩擦间掉下,总之不论哪一片花瓣都湿透了,像是漂浮在水中一样。
她怎麽可能没反应。
第一朵花已经不在了,第二朵花也被她的口腔濡湿。
许多种的香气混杂在一起,叫人辨别不清楚方向。太阳花的信息素想要盘桓而出,却如同和歌子的膝盖一样被死死压制,没有一点喘息的空间。
神酒过分苍白的脸颊总算爬上一丝酡红,如瓷偶被点了最后一笔睛:“看着我。”
她的声音犹如蛊惑。
“看清楚你的新娘是我,别再做那些任性的事情惹我生气了,好不好?”
圣女大人一如既往衣衫完整,丝毫未乱,言笑晏晏。
第079章 神罚
***
从白昼一直夜晚, 再由夜晚持续到清晨,新婚那日的时间究竟是怎样过去的,已经无法用言语来描述了。
和歌子一直都知道, 一个人柔弱与否, 并不在于外表。
从前西园寺家爬进来了一条与人的大腿一样粗的大蛇, 在角落里盘桓,嘶嘶吐着信子。
一衆身强力壮的侍卫都踟蹰了半天才赶上前驱赶, 圣女却只是静静看着, 甚至露出饶有兴味的神色。
她叫其他人退开, 而后走上前去,向它伸出手。
那日起它成了圣女的宠物。
只是再后来, 那条蛇实在过不惯被豢养的生活, 整日精神恹恹, 圣女便让人将它放归山林去了。
神酒明明是懂得什麽叫做放手的,为什麽到了她身上就不可以?
和歌子总是不明白。
今氏的侍者端了热水和巾帕进来给两人洗漱,帘帐内的嗓音微哑,沾了一丝娇媚:“你们退下吧。”
侍者们将东西放下,便依言离开了。
和歌子自然是不需要别人侍奉的, 不论经历了怎样的事, 受训的那些岁月都能让她在短时间内一丝不茍地梳洗好,只是今日分外沉默,一言不发。
帘帐内的人没有再说话, 可她明白神酒是要她来伺候。
和歌子顿了顿, 终是端了另一个铜盆和巾帕,撩开帘子。
水温用手指试过, 不烫不凉刚刚好;巾帕勾得工整,材质柔软, 不会伤到圣女的脸。
检查这些已成了她磨灭不掉的习惯。
和歌子把巾帕的一面蘸湿,一点点顺着神酒脸颊的轮廓擦拭,力道不轻不重。如此这样反複三次,方算完成。
再拿来杨柳枝做的齿木,探进神酒的口中,一点点清洁牙齿,确保每个地方都仔细照顾到。
小心翼翼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珍品。
外头的侍者再次叩门,“早膳已準备好了,大人可要现在去确认?”
昨日好些宾客都直接宿在了庄园当中,按规矩是要由主人家款待早膳的。对贵族来说,这顿饭很是重要,昭示了新婚者对宾客的重视程度。
其实和歌子并不怎麽在意,可她总算有了能够暂时离开寝房的借口。
她没回答,只是逃也似的推开了房门,全然没有回头去看神酒的表情。
雇佣兵体质远胜于常人,即便昨晚折腾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和歌子走路的姿势也依旧端正,一丝异常都看不出来。
只是坐下的时候,熟悉的感觉再次划过全身。
神酒总是有办法叫她变成比原先还要更敏感的样子,为什麽她只是双腿稍稍离得近了些都有感觉。
“大人请过目。”侍者将写着菜名的单子递给她,又将数个小碟子放在托盘里端上来,叫她尝尝味道,“这上头的都已经做好了,各盛了一些。”
皆是用了上好食材的东西,火候也正好,和歌子的嘴里却一点味道都吃不出来。她勉强几口下肚,就对侍者点了下头。
侍者点头:“明白了,时候差不多,大人这便随我去前厅吧。”
宾客们在前厅用早膳,另几位侍者恭敬走在戴着帷帽的新娘子身前,引她坐在和歌子身旁。
帷帽虽能遮面,可这些贵族常常出入王宫之中,难保不会有人认出来圣女的身姿,和歌子坐立难安。
偏新娘子还不在意似的,大方地将手搭在和歌子的手背上。
眼尖的贵族立即捕捉到,调笑道:“新婚蜜里调油,不知何时有生个孩子的打算?”
此话已算得上是露骨调侃,还是由今氏夫人站出来打了圆场:“她们身为主君的手下,国难未除,何以家为。”
这样一说,其他人也不好再讲什麽,将话题又绕到了其他事情上头。
和歌子盯着古朴的紫木桌,却禁不住去想它被血溅满的模样。
当年她只配给贵族奉菜,现在她却可以与他们同厅而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