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本无缘,全靠我眼瞎(117)
“好。”
夜幕彻底降临,结束一天疲惫的人裹着寒冬冷意赶回家,楼道的声控灯亮了又灭,灭了又亮,接着就是一个个窗户亮了起来,像方块砖般,一块接一块。
肖青荣下巴靠在方向盘上,歪着头看着墙体,突地出声,“这个景象像我读高中夜自习那会。”他思虑着,喃喃道:“下晚自习时,从教学楼往宿舍楼走,老远就能看到一间间宿舍接连亮起来。”
郁乐坐在后座,闭目养神,闻言只是嗯了声。
肖青荣却觉得逼仄的空间内,没点声响会让他浑身不得劲,几番找话题都无果后,打算连接车内蓝牙,準备播歌。
他们今天开的不是警队的车,而是郁乐的宾利mini,在停车场看到车后,肖青荣眼睛瞪得很大,说什麽都要他来开车,让他过把豪车瘾。
小区虽破旧,但这里面的豪车却不少,所以这让郁乐的宾利停在停车道上也不至于太引人注目。
打开蓝牙,还想着要怎麽问郁乐蓝牙名称叫啥时,眼角余光一瞅屏幕,在可用设备下看到了一个名称叫做:小知乐。
他皱了皱,无声嘀咕,手指点了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后车座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紧接着郁乐的声音车内响起,“你连我耳机蓝牙干嘛?”
肖青荣心中咯噔了声,低头看着那个“小知乐”的蓝牙名称,扭头看到郁乐从头上摘下个东西,类似耳机,他想了会,认出那是骨传导耳机。
郁乐丢下耳机,接着说:“车载蓝牙名称是mini那个……不过,这会来不及了……”
肖青荣“啊”了声,立马反应过来,正要推开车门下车,就听到背后郁乐说:“等会。再往下趴点。”
只见在夏唤居住的那栋居民楼下,出现了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充当拐杖使用的黑伞,走路有点跛,男人警惕地往四周张望。
肖青荣见状更往车座里陷,压低声音道,“这身行头,没地方藏刀呀。”
郁乐没吭声,他也觉得有道理。如果偏要说伞里可以藏刀,那也能藏小把的水果刀,而不是长柄西瓜刀。
猴子呢?
蓦地响起的铃声打断了郁乐的思绪,铃声很大,还是一首激昂的红歌,不仅车内的人被突如其来的铃声怔到,不远处楼下的男人更是被吓到。
肖青荣手忙脚乱地摁断,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附近有其他人的存在加之可能歌曲的某种微妙力量效果,只见于安庆扭头,快步走,紧接着狂奔起来。
郁乐推开车门,咒骂了声,瘸腿竟然是装的。肖青荣在身后喊,郁乐没听清,反正大概知道他是要包抄的意思。
还没想明白时,前方正要跑到岔口的于安庆的突然停下来,转过身,直直盯着郁乐,下一秒扭动手中的伞柄,倏地,一把类似长剑的玩意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郁乐停下脚步,无声槽了句,手往腰后一摸,终于忍不住骂出声,心说骂了句,张禹明不让他拿枪,他现在拿什麽吓唬对方。
凛冽的银光伴随着于安庆的怒吼朝他正面袭来,郁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侧头躲过一击,紧接着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嘴上说:“我就是个路过的……”心里却不断嘀咕“肖青荣跑哪去了,不是说好包抄吗?”
“我信你个鬼。”于安庆朝他吐了口口水。
郁乐嫌恶接连后退几步,剎那一阵反胃沖上嗓子眼。手颤着扶上身后的树干,深吸一口气,但脸色转瞬惨白让于安庆抓住了攻击他的命门。
于安庆心中暗喜,囫囵咕哝朝郁乐的脸又吐了一口。
郁乐匆忙躲过,但鞋子还是被溅到些许,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他想也不想,徒手接住于安庆朝他脑门砸来的长条铁锥子。
鲜血猝然间翻涌滚出。
于安庆眼中闪过阴戾,手上使劲,看铁锥子离郁乐的眼球又近了一分,脸上大喜,吐出一句话,“换个人见血也未尝不可。”
郁乐冷笑,“你太自大了。”
话落,手紧紧攥着锋利的柱身,偏头躲过锥尖,步步紧逼于安庆,任凭手心鲜血淋漓,迎着对方瞳孔骤缩的瞬间,又在对方反应过来前,另一只手已经朝于安庆的腹部大力捶去。
于安庆猝不及防,痛呼一声,但握着锥子的手一紧,寒光一闪,向他挥扫过来。
郁乐早猜他会假意示弱然后偷袭,在尖锥扫过来时,弯腰偏头,快步往旁侧一退,倏地出现在于安庆身后,长腿一擡,狠狠地往于安庆后背踹去。
于安庆吃痛趔趄向前趴,但下一秒衣服被人一抓,又猛地往后倒地。少顷,手腕被人一踩,手中的尖锥就易了主,而他还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血液循着柱身往下流,滴在地面上,聚成一个小血洼。
于安庆看着那摊血色,擡头看到对面青年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脆弱,眸底残暴嗜血,似乎正酝酿着怎样做才能解气,
满脸满眼的杀意,杀红眼的杀意。
腿不自觉地软了几分,于安庆咽了口唾沫,不断倒退,眼睛盯着郁乐,试图提醒他们无冤无仇,你不是警察吗?不能对我动手。但对方不但无动于衷,还举起了手中的锥子。
于安庆惨叫了声,心想只要跑得够快说不定就不会死,怎料一转身,背部就传来一道尖利的锐痛。
一扭头,迎着苍白的白炽灯路灯,他看到了被青年举高的铁锥子,而锥端的一指长度距离,一块破碎的布料黏着血,在风中微微颤颤。
而青年的表情,瞬间从阴翳鬼煞陡然间变成了无辜小白兔,快得他晃不开眼,快得他竟忘记自己后背被对方划出了一道血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