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竟屈居人下(74)

想在等着死刑的犯人。

明明他什麽也没做错，可那些人总要给他戴上自己的思想，然后堂而皇之地谩骂。

谢夫子闭了闭眼，道：“今日，罚你跪一夜祠堂，好好看看先祖！他们都对棋术颇有造诣，你好好看看他们！”

“让他们知道，我谢家，竟出了一个棋术废物！”

谢帆远跪在祠堂里时，脑中闪过很多。

他与父亲究竟是怎麽变成这样的？

明明父亲以前很和蔼的，到底是为什麽……

这则故事虽情节连贯，人物生动，事情讲述完整，却少有人知。

或许这是不是真实的，只有与敬上神知道了。

傅奕秋听了与敬“因为我父亲爱下棋”这一个回答后，虽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深究。

一子落下，他笑道：“与敬，棋局差不多了，你还要下麽？”

“哎，”与敬道，“不下了不下了，跟寒日玩我都还有几局胜的呢。我感觉仙尊和神尊差不多了，看看麽？”

傅奕秋跟他下棋也是为了打发时间，便也点了点头，应道：“好。”

心里却是叹道：“要是仙尊都不说，那可难了。”

但或许他能看看背后那人是怎麽样的，他似乎还要扒叶满川一层皮。

这层皮或许是最后一层了。

黎月的所有事情，便也知晓。

与敬预感果然不错，待行到尊主殿时，失往刚好出来。

与敬上前，道：“尊主啊，关于那个万卷楼……”

傅奕秋则走向尊主殿，发觉黎楷就站在门口。

他对黎楷道：“仙尊如何了？我想与其一见。”

黎楷微微笑着，却有几分忧伤：“一见是可的。只不过师傅精神和身子很差了，还请看着一点。”

傅奕秋应道：“不必忧心。”

便走向尊主殿里。

忽然感觉黎楷在看他，转过头去，果然是如此。

黎楷依旧在笑，没有别过眼。

傅奕秋看了几眼也不再顾，直直走进内里。

罗砚坐在雕花木椅上，神色憔悴，却很平静。看见傅奕秋进来，并没有什麽表情———或许说他做不了过多的表情了。

傅奕秋唤道：“仙尊。”

罗砚听到声后微一起身，道：“昼池殿下啊……神尊刚出殿呢。”

罗砚以为他是来找失往的。

时过境迁，傅奕秋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心酸。

却也回道：“不。我不是来找神尊的，而是来找您的。”

罗砚问道：“找我做什麽？”

傅奕秋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您身子如何了？”

罗砚笑道：“快不行了。我方才寻神尊来就是为了我走之后的事。端缘还年轻呢。”

因为种种原因，他如今讲话很温和。

傅奕秋不知该怎麽回他这句话，只跳过了，继而道：“我是想问您问题的。”

罗砚道：“又问啊……算了。说就说吧。”

傅奕秋：“……”

他是在说自己之前来找他的事？

便也略过，直接了当道：“我想问黎月黎姑娘的事。”

罗砚似乎皱了皱眉头，道：“为何问她？”

傅奕秋看了看他的神色，将自己在文城所得的信息尽数说了一通。

双生月光石……阿月……

罗砚很震惊：“小月她，怎会？”

傅奕秋叹了声：“我若不是见到了她的孪生姐妹，又怎麽知晓？”

罗砚直念道：“可我是在人界把她带上来的……她……”

却没再说。

“不管如何，”傅奕秋道，“我只想说，黎姑娘的死很蹊跷，您能否告诉我更真实一些的？

罗砚突疾

“蹊跷。”罗砚似在冷笑，“自戕能有什麽蹊跷的呢？”

傅奕秋笑道：“我并不是说自戕蹊跷，而是问她为何要自戕。”

毕竟是这麽一个风华正茂，顺利无阻的人，在没有大打击的情况下怎会草草结束。

罗砚沉默了良久，就在傅奕秋以为他不会再说，要起身离开时，他忽然开口了。

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其实……是师傅没护好她啊。”

傅奕秋一听就知有隐情，便又问道：“她怎麽了？”

罗砚却不再说，咳嗽了起来。且愈咳愈烈，他拿出一方手帕掩以口鼻，却是很快便浸了黑血。

傅奕秋见他如此也不敢再问，传声以外简要说了几句，便给罗砚打了几个疗愈法咒。

罗砚倒在椅上，殿门忽然打开，是黎楷进来了。

他惊道：“师傅！”

既然熟悉罗砚的人来了，傅奕秋便也放开了他，对黎楷道：“仙尊因是忽然病发，我已传了人来。”

黎楷将罗砚扶起，拿过罗砚手上被血浸得黑红的手帕，转身递给傅奕秋道：“殿下帮忙拿一下。”

傅奕秋接过垂眼看了一眼手帕。虽说手帕已然污髒，但依稀可以看出上头刺绣精致，针脚平整的———

圆月，洁白的圆月，纯洁无暇。

傅奕秋心里一惊。

这些时日的经历，让他看见月亮就想起了黎月。

罗砚拿这个手帕究竟是为何？

傅奕秋想，他或许是在纪念黎月？

就像自己一样。

傅奕秋下意识抚一抚自己的抹额。

黎月、黎楷、罗砚、叶满川到底……

思绪忽然被罗砚断断续续的话语唤回。

他几乎是边说话边咳血，却是借着黎楷也要说这一段话。

“始神最初创建神仙……是为了世间能有公正、理德……刚开始的神仙也许确实是这样的……”

“但时过境迁……几百上千万年了……谁又能遵守本心，不被尘世玷污……公正……廉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