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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有灵魂伴侣的龙傲天修男德[快穿](43)

一支簪子。

一支青碧毫无瑕疵的玉簪,恰恰停在风暴中间。

抵着剑影和刀光。

三者在空中形成一个脆弱的平衡。

这只玉簪看上去仿佛眨眼就要湮灭成灰,但仍旧好端端的,只是簪身出现一道细纹。

君罔极淡漠死气的眼眸,在看到那支簪子的瞬间变了,他几乎是下意识不顾一切地抽刀后退。

他后退了,凌诀天却不会。

剑势毫不犹豫就要追上去。

但那簪子却牢牢抵着他,不让一毫一寸。

凌诀天眼神冰冷凌厉,不过区区一支防御法器,今天谁拦着都没用,君罔极必须死!

瞬间迸发的剑势,蓄积力量如山洪海啸,令苍穹之上的阴云席卷变幻,一往无前,就要神挡诛神!

簪子骤然断裂。

但在碎裂的瞬间,一枝苍白羸弱的蔷薇藤蔓,凭空抽枝缠在玉簪裂痕处,在簪顶开出雪色的蔷薇花。

玉簪和花都很脆弱,不断被剑势的杀意凋零,却又不断的生长,生生不息,始终不退。

“请问……”

杀意弥漫,花开零落,万籁俱寂之中,一个声音轻轻响起。

那声音响起的瞬间,正待蓄力一击的凌诀天突然整个人僵住了。

恍如梦中,回头。

在人群环绕下,在满地残落的含笑花叶中。

一道鸦青色的身影缓缓走来,像是上次骤然而醒的梦,再一次接上了。

凌诀天望着那张从梦里走来的熟悉的脸,有那么剎那,无法在脑中将他完整描摹出来。

脑海里闪现的,却是前世最后一次见面,那个人对他笑,笑容转眼如朝雾一般消散,说:“谁让我……爱你呢。”

乌黑的眼眸,眼神温柔而宁静,对他说:“来生,祝你和他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记忆和现实重合。

那张幽静美丽的脸,乌黑的眼眸像春夜的湖水平静,看着他:“我的道侣做了什么,得罪了你,为什么要杀他?”

——是,温泅雪。

温泅雪还活着!

他还活着。

“我很抱歉……”凌诀天望着他,失去了所有表情。

他想说:我很抱歉,现在才找到你,让你一个人在那里这么久。

但,他并没有能说出口。

在凌诀天向前走第一步的时候,温泅雪就移开了视线,看向他身后另一边,脚下未停走了过去。

没有分一缕余光给他。

他只看了他一眼。

就好像,凌诀天只是一个陌生的路人。

心口像是忽然被一道寒冰做的剑对穿。

凌诀天整个人一动不动僵在那里,连同呼吸心跳一起,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

陌生的路人……

是了,这一世,他没有去流苏岛,他重生在遇到温泅雪之前,对这一世的温泅雪而言,他的确是个陌生的路人。

没有相遇,没有结契,也没有解契。

温泅雪看他,当然是该陌生。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凌诀天缓缓抬头,望向从他身边走过的温泅雪的背影。

清冷声音,又低又轻,冷如薄刃:“你刚刚说得道侣,指的是谁?”

如果他们没有相遇,如果温泅雪还不认识他,如果温泅雪说的道侣不是他……那他,说的是谁?

事实上,并不需要回答。

除了凌诀天,在场没有一个人会诧异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答案是明摆着的,任何一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

凌诀天也能。

他抬眼,便看到了,温泅雪目光所向,步履走向的唯一的一个人。

看到,无论是前世还是方才,都差点要了他命的人。

他前世的死敌。

凌诀天静静地,面无表情地看着。

看到,因为温泅雪背对着他,君罔极瞬间瞳孔骤缩,像是面对世界上最大的威胁恐惧,最快的速度瞬移而来,用整个身体挡在温泅雪和他之间。

看到,这个危险的邪魔放弃所有的防御背对着他,将温泅雪紧紧抱在怀里,遮挡得严严实实,就好像,那是他重若生命的宝物。

但凌诀天并不在乎。

他的瞳孔里只有一个人,只看得到一个人。

时间,世界,一切都好像放慢了无数倍,足够他将对方每一个举动都清晰印刻眼中。

看到,温泅雪抬手回抱着抱着他的君罔极。

看到,温泅雪同样试图将君罔极藏在他的怀里,以他自己的身体为屏障,挡住身后一切可能的危险。

就好像,对温泅雪而言,站在他背后不远处的凌诀天,才是那个下一瞬就会诛杀一切的邪魔外道。

而不是,他试图藏在怀里保护的那个。

凌诀天一瞬不瞬冷冷地看着,苍白面容,失去所有的情绪和表情。

整个世界的光、声音、颜色,都不复存在。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一日的神墓山巅,湮灭魔刀斩去了时间之墟,斩落了天光,所以世界是惨白的。

又或者,时间并没有重启,他一直还留在那一天,那一刻。

眼前所有皆是幻境。

不然,他怎么会看到这么光怪陆离的情景?

凌诀天冷静地看着,无喜无悲,无波无澜。

但,世界并没有因为他的冷静,就恢复正常,颠倒错乱的幻境也并未消失。

只有光、声音、风、颜色,恢复了。

就像在证明,不正常的并不是世界,就只他凌诀天一人。

温泅雪轻抚着君罔极微弓紧绷的背,像是安抚一只因为饲养者陷入危险,而骤然进入狂暴状态的猛兽:“没事了,别怕,我没有受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