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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栖春山(158)

作者: 孤荷 阅读记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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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第五十二章】

◎“咬喉结”◎

夏风沉醉的雨夜, 盛轼抱着沈春芜先来到书房,沈春芜以为会被放在美人榻上,让她缓上一缓, 哪承想, 只闻吱呀一声闷响,他将屋门阖上, 就将把她抵在门边上,韧臂托举她,偏过首,深深吻下去。

与其说是吻,说是啃、咬也不为过。

可能是禁欲太久, 此次解禁, 人心就变得格外贪婪,不会只满足于一个吻,逐渐变得什么都要想要,过去吃斋茹素的日子, 根本过不了。

雨丝由缓变急,由细变沉, 敲打在屋檐下的声音变得缠绵悱恻,书房内没有燃烛,唯一的光线就是从楹窗外洒照进来的微薄月色,历经雨水的浸染,显得雾漉漉的, 掩映在两人周身。

直至沈春芜捶打他心口叫停时,盛轼没有感到餍足, 不甘不休地在她下唇咬一下, 直至红肿了才肯罢休。

消停一会儿, 他垂首又想吻她,她有所察觉,忙从身后书架抽出一本厚重的书急急挡于两人之间。

盛轼差点亲到书封上“史记”的“史”字。

他被气笑了,本欲把书抽走,无意之间,发现书架的格局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尤其是最上面一排,中间数本书排在一处,只取书名头一个字,竟是串成了一句连贯的诗——

“我见众生皆草木”。

书架上只有这一句诗,但盛轼知晓下一句就是:“唯有见你是青山。”

他忽然将下半句诗道了出来,引得沈春芜想要埋起脑袋装鹌鹑,盛轼发了书中玄机,怎的还念出来了!真讨厌!

盛轼兴致甚好,吹了声口哨,吐息出来的凉风,拂在沈春芜的耳屏:“学生才疏学浅,粗通文墨,不解此中深意,沈夫子给我解释解释?”

这厮竟是还演起来了?

沈春芜想要逃,但左右两侧都被盛轼的韧臂阻住去路,无处可逃,整个人多少有些无措,今夜若是不给一个解释,他肯定不会放过她的。人没有退路之时,反而颇有了几分胆气,她伸出手,轻车熟路地掬住他的下颔,扯住前襟,踮起足尖,亲了一口他的喉结。

盛轼微微怔住,喉头潦烈地发着痒。

他垂首下视,默默打量近在咫尺的她,她的乌发很随意地绾在脑后,露出了纤细的碎发和修长白皙的脖子,身上的绉纱裙是薄透的白色,绣纹是雪莲,在月色的照彻之下,雪莲仿佛绽开了,空气里犹有暗香浮动,白晃晃地扎着他的眼。

合襟亦是悄然敞开,她略一屈腰,就露出了贴身的心衣,其实该遮的地方都遮住,只有极浅的一道雪白丘壑,还有玲珑纤细的腰肢。

沈春芜的身量是特别美的,随着年岁而长开,每个阶段的她都有不同的美感,唯一的共性就是她的身形,骨肉匀称,长而直,毫无一丝瑕疵,连藏在绣鞋里的脚趾都是美好的。

盛轼快两个月没有见到她了。他一直都知晓沈春芜是很美的,她坐拥奉京第一美人的称号,担的上一句倾国倾城,但她不是俗世意义上的“好女子”,不是轻易让男人去凝视的,她不是贤妻良母,也不掌持中馈,她有很多的心眼,在众人面前时常藏拙。对于仇家,她会不着痕迹地报复回去,让对方吃尽苦头。

沈春芜美而坚韧,所以并不常招人惦记,可是,一旦惦记上了,就会一直惦记,一辈子都难逃。

盛轼九岁见过襁褓的她,十七岁见过上学堂的她,二十二岁见过提着药箱在灾民营救死扶伤的她。

他给她赐过闺字,雨中撑过伞,也被她救了性命。

前路漫漫亦灿灿,往事堪堪亦澜澜。

命运如此无常玄妙,两人一直在别离,但又让他目睹了小姑娘的成长直至成熟。

是以,七年前,当她背着他走入山间小屋,救他于危难时,盛轼心中终于确定一桩事体。

——这一辈子,就是她了。

他说要娶她,不是因为她的救命之恩,而是因为她是沈春芜。

说起来,他还看过她第一次打铁花。

沈春芜的打铁花一技,乃系戚巍戚将军所教,第一次首秀,是在新岁岁初,落日斜坠在大漠的西边,她来到枯败的黄沙之上。

搭花棚,插红缨,煮铁水,裁柳木棒,将夜之时,她穿着无袖的单衣,戴着葫芦帽,赤着两条细长白皙的胳膊,将铁水砸向高空。

盛轼作为主帅,率军回到大漠扎营,那时候离新年还有一个时辰,因仗没打完,归家一事遥遥无期,诸多兵卒只能围坐在篝火前饮下浊酒。

气氛正沉闷,翛忽之间,突闻一阵震天价响,绛紫的夜空里闪烁起万千花火,天地之间落起了暴雨,这濛濛雨水,是流动的金黄色。

所有人受到不轻的震撼,怔忪地望着眼前一幕,漫天华彩,遍地生金。

氛围变得极为躁动喧阗,很多人都亢奋地问,是不是主帅为他们准备的惊喜。

常年打仗,他们能少能够看到这么美的花火,比奉京城的烟花还要绚烂,仿佛在一种神谕:来日之路,必将光明璀璨。

盛轼长伫于大漠的最高处,隔着很远的距离,沉静地眺望花棚之下的少女,很多漠北女娘围着她跳舞。

少女也很赤着雪白的足,踩在温热的黄沙上,再一度将铁水精准地砸向高空。

明烈的花火照亮了盛轼的眼,纵使没有看清楚少女面容,盛轼只一眼,就能笃定是她。

她笑得真挚又热忱,想必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的形状。

盛轼极少见过笑得这么开心的人,不懂她为何会活得这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