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月光当成敌虏怎么he(69)
银筝看得眼睛发痛,掌心摊开,一只装着银骨粉的精致瓷瓶落于他掌中。他毫不犹豫地启开瓶盖,将治伤用的银骨粉倒在指尖,紧接着就要往银晚酬的伤口处抹去。
“仙君不可!”银晚酬阻道,“银骨粉珍贵无比,是为仙君疗伤所用,银晚酬万万承受不起……”
“我的就是你的。”银筝没什么表情地应他,眼也未抬,指尖自顾自地覆了上去。
银晚酬身上的伤痕又深又密,胸前尤其触目惊心。银筝紧蹙着眉,不敢用力,只能一下一下地以银骨粉点过。
他的指腹温热,骨粉冰凉,糅在一起是令人迷离的舒适温度。细腻的银骨粉颗粒就滚在银晚酬的心口,明明该是滑不可感,他却感觉每一粒都精准无误地碰到了神经,触感分明得要命。
时间被拉得无比漫长,银筝替他上好了药,又替他换下带血的里衣。整个过程银晚酬低垂着眼,紧咬着牙关,一言未发。
做完这一切,银筝饶有笑意地想扶他躺下,被他拒绝了。银筝也不强求,仰面一倒便枕在了他的腿上。
银晚酬颤抖着闭上双眼,又从喉颈深处挤出那两个字:“……仙君。”
“你抖什么?”银筝若无其事道,“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银晚酬苦笑。他说的这是实话。银临仙君银筝独断、专横,偶尔还有点暴躁和傲娇。这是他们俩之间的秘密。
独独为他断情,专门对他耍横。银临多少仙女们爱慕英俊光正的仙君,明恋的暗恋的,直言的委婉的,银筝统统没有正眼瞧过。
他只看他。
可他即使独断、专横、暴躁、傲娇,对银晚酬做过最出格的事,也仅仅是像现在这样不容拒绝地枕在他的腿上睡去,和像刚才那样趁他不备偷偷舔舐他的唇角。
究竟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了这样?
银筝向内侧卧,半边脸埋在银晚酬的腿间,贪婪地呼吸他身上散发出的皂荚香味。
他怎么会有这么好闻的味道呢?
银筝渐渐地视线有些朦胧了,却还不想睡。他含含糊糊地问道:“今天你又私自去人间除精怪了?”
“回仙君,是。”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我……”
“我知道,你来仙京的目的。”银筝伸手在他的他腿上划圈,“你想挥剑斩妖,想荡灾卫平。可你怎么这么着急?”
“你气我没给你更多任务,更多历练和施展的机会,是不是?”
“可我舍不得,”他又把脸往深处蹭了蹭,“我舍不得,我怕你出事。”
怕你出事,怕你一去不返,连你不在我眼角边都让我觉得慌张。
“……”
他等了半晌都没有回答,抬额向上望去。银晚酬依旧紧紧抿着唇低头看他,眼神深邃又复杂。
有一小缕碎发坠入银筝的眼尾,他仍不肯变换动作,甚至不肯眨眼,生生被那缕头发扎得眼尾泛红。
银晚酬眸光微动,轻叹了口气,伸手替他把那缕黑发挑了出来。然后缓缓开口道:“鎏金……”
“你爱我吗?”银筝道。
“……?”银晚酬错愕地看着他。
“你爱我吗,银晚酬?”他又问一遍。
银晚酬敛下眼眸,原本就狭长眼型此刻显得愈发冷冽。丰满的下唇紧抿着,唇线模糊。
像他的人、他的情意一样模糊。
“晚酬不敢。”
不敢,不敢,又是不敢。
“为什么?”银筝坐起来扳着他的肩膀,“为什么不敢?”
“你敢爱鎏金,敢爱天下,为什么就不敢爱我?”
白日里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银临仙君,战场上杀伐果决、霸气飞扬的银临仙君,此刻就蜷在他的右护座这间偏殿里,这张床榻上,一遍又一遍地质问他的右护座为什么不肯爱他。
“仙君可知,仙京里的众多仙人怎么评价银晚酬?”
“我不在乎。”银筝道。
“可我在乎,”银晚酬道,“有人说,我是凭色上位。”
“是吗?”银筝听了突然笑起来,伸手去摸银晚酬眼下饱满欲滴的眼台,“那本君求之不得。”
“仙君!我……”银晚酬似是在痛苦地隐忍,半晌,低低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我拼了命地想来仙京,又拼了命地想守你护你,换来的却是你一遍又一遍状似羞辱的调戏挑逗。
是因为我是叛过主的人、还是因为我是窥见过你秘密的人?
银筝微微一愣,突然凄凉地笑了一下。
他顺着他的话,也不知道是问谁,只重复道:“是啊,为什么?”
他扳着他肩头的双手渐渐放松,却仍不肯放开,而是交叉到他颈后。又怕弄疼他的伤口,只能轻轻近身贴上。
这甚至都不能算得上是一个拥抱。
可他们之间,的确有过一个真真正正的拥抱。激烈、深入、急切……真实又难忘。
镜晚酬、银晚酬、右护座。
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给我一个拥抱?
那天晚上乌云遮天盖日,连半分清朗月色都瞧不见。整个仙京鸡飞狗跳似的折腾了一天,到了晚上好不容易众仙都散了,以银骨筑成的诺大个仙京才静谧下来。
少君苏醒,仙君令毕,当所有人都以为尘埃落定,仙京的一件大事终于落下帷幕时,谁也不知道,此刻凌霄殿内却是一派更加可怖的景象。
银筝手里拿着清浊剑,那是父君身上的剑。而此刻这把剑的主人,他的父君此刻正仰面躺倒在凌霄大殿上,形同枯尸,有没有气息还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