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谋她(19)
我咬了一块,依旧没给他好脸色:“真酸。”
春秧可算把那个包子咽下去了,她一开口就是:“我们小姐找你找好久了。”
我迅速把糖葫芦塞进她嘴巴里,却也没来得及堵住她的嘴。
……
“我带你逛逛,晚些时候再乘船游湖。”
谢晚憋着笑。
我平生最见不得别人笑我。
我板着脸一把拽过春秧的手,无所谓道:“谁稀罕你带我们去了。”
可春秧没有心!
三言两语就被谢晚给打发走了!
他同我说菊花酒是饮的好时候,晚间可以温一壶尝尝。
我嘟哝道:“什么酒没喝过,不稀得这一口。”
他又同我说马蹄更是爽甜的好时节,晚间也应该吃些。
我扁扁嘴:“这马蹄,不宜多吃。”
他接着又同我说湖蟹正肥,晚间可以捉几只来吃吃。
我咽了咽口水,有些心动,嘴上却不松口:“发了大水,螃蟹不好吃。”
他一眼看穿我的心思,竟还有心与我调笑。
“今岁治得快,没什么影响。”
他接着又说什么江鲜最好,什么葡萄最甜。
我全全不领情。
“阿满,你在生气。”
他话说得诚恳,脸上却总有些我看不顺眼的骄傲。
——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我和他相对而坐,桌上摆满了吃食,有糖渍樱桃还有我最爱的冰镇酥酪。
后厨又端来了刚刚蒸好的螃蟹和鲈鱼。
雾气弥漫里,谢晚把我刚舀了一小口的冰镇酥酪给端走了。
我瞪着眼睛,却依旧不想出声。
他慢条斯理地剥开一只螃蟹,那油润肥美的蟹膏就在我眼前晃呀晃。
紧接着又夹了一筷子鲈鱼,配着葱白和汤汁。
可恶!实在是罪大恶极!
我藏在袖子里的手攥成拳。
谢晚把蟹肉和蟹膏都剥在蟹壳里,夹了细细的姜丝,又均匀地淋上蟹醋。
最后轻轻嗅了嗅。
我口水都要滴到领口上了。
不只是罪大恶极那么简单,简直是可恶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那盛得满满蟹肉的蟹壳被他端放在我面前。
我瞥了一眼,依旧面不改色地盯着木质地板。
他用清水净手,拿着热毛巾擦拭的时候,见我依旧不为所动,嘴角微微弯了弯,就招手让侍从准备撤了我面前的盘子。
人总不能和自己过不去,于是我一把摁住了盘子。
酒足饭饱后,我趴在窗边看河畔万家灯火。
谢晚提议去船头吹吹湖风,我听了只管把头搁在臂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趴着。
船行数里,水域渐渐开阔,好几艘奢华的画舫闯入眼帘。
有艘画舫和之前花朝节遇到的那艘很是相似,我不由多看了几眼。
船头甲板上站着几处欢闹的红尘女子和几个半醉不醉满脸欢喜的男宾笑作一团。
船舱的各色纱巾随风摇曳,随之而来的是丝竹喧闹和银铃欢笑。
谢晚半晌没了声音,我偷偷回头也不见他人。
“这位公子,一个人游船赏湖,未免也太单调了些。”
娇俏女声和着风声在我耳畔响起,我目光随之移过去。
只见几位妙龄挤在一起,大半个身子趴伏在栏杆上,眉开眼笑。
“不妨来我们这里,温一壶上好的菊花酒,听听曲儿。”中间最妩媚的粉衣女子轻帕半掩,眼眸流转间全是盈盈笑意,“我们这里可有最好的乐师,还有最漂亮的美人儿。”
“最适合如公子这般芝兰玉树的人了。”旁边的女子附和道,弯腰笑得发间步摇伶仃作响。
她们在和谢晚说话!
我抱着裙子,趿拉着鞋就往外跑。
这一跑,就与谢晚撞了个满怀。
我的额头正巧撞在他的胸骨上,撞得我头晕。
“这位公子连个正脸也没给我们瞧见,原来是船篷里藏了个女娇娥。”
许是那个粉衣女子在说话,语气里的逗弄调笑之意惹得我抬不起头来。
谢晚摸着我的头,我能感受到他起伏的胸口和胸腔震动的酥麻感。
“她素来腼腆羞涩,还望几位姑娘嘴下饶人些。”
“更羞人的话还没说出口呢。”紧接着的是一阵哄笑,笑得我脸烧得更烫了。
我抱着裙子就想推开他,却没想到他把我抱得更紧,挣脱不开。
“算咯算咯,不打扰别个儿游湖赏月咯。”
又是一阵嬉闹,周遭才渐渐安静下来。
安静到我只听得见船桨划破水面、水花迸溅、船橹摇曳和他胸膛里那颗心跳动的声音。
谢晚松开我,声音缱绻像是晚间四溢的花香:“怎么跑得这般急?”
额头由于贴得太紧,此时微微发麻,该有个还没消褪的红印。
我没好意思去看他。
“你打算这般冷脸到什么时候?”
他偏着头,目光灼灼,就好似今晚的圆月,让人挪不开眼。
“别跟我说才没有。”
他好像能猜到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抢先一步驳了我。
我眨巴眨巴眼睛,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阿满,你可以问我为什么要来江南。”
“可以问我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也可以问我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找你。”
他轻叹一声,手覆在我的额头。
清凉的触感让我瞬间清醒了许多。
“你这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他的声音藏着淡淡的哀伤与无奈,“我该如何猜透你的心思呢?”
我支支吾吾,又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