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向(41)
程佑君没有由于地拒绝了:“不,我就要雏菊。现在若没有,明天也可以。”
年轻姑娘继续问道:“要几朵呢?明天什么时候要?要别的配花么?”
程佑君沉默了一下:“配花……好看一些就好,要13朵吧。”
程佑君盯着年轻姑娘手中的花发呆,眼神也在夜里编的愈发渺远。
连这年轻姑娘总觉得眼前这位帅哥买花时缺了种幸福感。
程佑君:“至于时间……越早越好。你的店在哪儿?最早什么时候可以取?”
年轻姑娘然后指了指路的另一边:“过了街,左转的第一家‘如梦花店’。最早的话,早上六点可以么?”
程佑君:“好,我六点就来取,谢谢你。”
程佑君向年轻姑娘道了别,转过身往回走去。小贩已经只剩下了稀稀拉拉两三家,其中一家的老板也正收拾摊子打算离开。
程佑君抬起头望着天空。
月色很好,繁星却无影。曜日与圆月难共存,繁星与月光一同出现也需运气。
世间本就是这样,万般总有缺憾。
第二日清晨。
楚格晨跑回来,一如往常打算洗澡换衣服出门,却在家门口看到了一束花。
楚格没什么浪漫细胞,也不认得这是什么花,只当是送错了。
他拿起花束,仔细打量了许久,才从角落里寻到个电话号码。
电话那头是个年轻姑娘:“您好,这里是如梦花店,请问您需要订花么?”
楚格:“我收到了一束白色的花,看着有……十三枝,似乎是菊花,请问是您送错了么?”
年轻女孩很快从脑海里搜索出了昨夜那位帅哥订的雏菊:“唉?您说的是那位程先生昨晚订的雏菊么?”
楚格一愣,重复道:“程先生?”
女孩继续解释:“嗯。那花是程先生一早亲自来花店取的,并不是我们派人送的。”
“您认识他么?不认识的话我帮您打电话问一下?”
“不用了,我认识他。谢谢您。”
说完,楚格挂断了电话。
他心间微动。不想程佑君昨日为何那样匆忙离去,今日又来送花,也不想为何他连送花都要偷偷摸摸藏藏掖掖。
他只觉得自己胸口骤然开了一片花海,一簇一簇璀璨得赛过冬花夏雪。
他拿出手机,不假思索地给程佑君发微信:花收到了,很漂亮。谢谢你。
程佑君不到两分钟就回复了:是谢礼,想了很久没想到你缺什么,所以送你一束花。
又过了一会儿,楚格又收到了第二条消息:我迷迷糊糊的时候是不是还答应给你做拉面?
楚格:是啊,你还记得?
程佑君:当然。不过拉面作为谢礼太轻。不如我另外再答应你一个要求。只要我能做到,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楚格的嘴角止不住地扬起。
他虔诚地将鲜花捧进了门,小孩一样在屋子里环顾了好几周,十多分钟过去都没决定到底把这玩意儿放哪儿。
最后,他辗转到了书房,把桌面上一大堆书搬开,才给这束花挪出来个位置。
雏菊花束放在这堆满专业书的屋子里,竟似两人全然不一样的气息一点点交融在了一起。
楚格觉得自己越来越病态,见着什么都能化成两人的亲昵。
他捺不住激动,还有两分不可理喻的羞耻,可他又控制不住自己。
三天后,程佑君彻底恢复元气。但似因最近种种事,他的心情一直不大好。
程鸿文给了他一张卡,卡上每个月初都会打二十万。最近忽然没了各种零碎开支,程佑君已然不必再为生计、为未来锱铢必较。忽然宽松的经济状况让他这些年撑起来的那口气忽然松了下来。可他又惧怕,惧怕自己在这样的温水之中被困死,生怕自己不小心就被金钱养成了个废物。
他偶尔也会和楚格聊天,可却也不如前些时间那么热络了。
楚格感受到了他的冷淡。
在书房工作时,他常对着那束雏菊花出神。
最近,他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是他家里的事情么?他的母亲又让他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了?
到了周末,顾捷和穆成泽约他出来斗地主,他很快就答应。
不过,他全程都都有些心不在焉。
穆成泽:“这大哥是干嘛了,三魂六魄变成蝴蝶飞走了?”
顾捷看着他输得快精光的筹码,没等楚格亲自开口就已经怼了过去:“你一心一意斗地主,不还是输到现在?”
穆成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早知道不答应你们斗地主了。”
顾捷继续拆他台:“……不是你非要斗地主的?”
楚格从心不在焉里回到现实,适时补上了一刀:“人菜瘾又大。”
穆成泽:“……”
穆大爷受不了这委屈。大喊大叫五分钟后,斗地主被叫停。
顾捷便嚷嚷着没事干:“要不去我们看场时尚秀吧,你俩偶尔也该接受一下艺术的熏陶。”
楚格反常地投了赞同票:“行。”
穆成泽甚至还问了些细节:“啥风格的?模特是姑娘多还是小伙子多?设计师男的多还是女的多?”
顾捷:“?”
他也就是随便那么一说,真没打算去。眼前这两位爷从前也没对时尚秀生出过什么兴趣,今天怎么忽然一块儿转性了?
犹豫片刻,他清了清嗓子,对楚格说:“那什么……季吟的场?你不介意?”
楚格莫名其妙:“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看他一脸写着“关我屁事”,顾捷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