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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投嫁阴鸷宦官后(45)

作者: 牙侯 阅读记录

楚恣静默片刻,道,“去备汤药。”

侍从领命离开。

楚恣轻推开门,于玖的唤声忽然清晰起来。

“……楚恣……”于玖已经叫了不知道多少遍名字,没人理他,他只能抱着被子哭,腿蹭着红了大片。

恍惚间听到楚恣的声音,“于小公子。”

他泪眼朦胧抬头,恰好瞧见楚恣坐在床边,昏黄烛光蒙着侧脸,显得柔和许多。

于玖哭着伸手,“楚恣……”

楚恣任他软着身爬上来,扶了扶他,在床头取了干净的帕子,将他额头上的热汗拭了拭,“吃过一遍苦,便要长记性。往后无人看着,不该动的便离得远些。”

于玖迷迷糊糊,不知今夕何夕。

“爷。汤药。”门外传来侍从的声音。

“进。”

侍从推门进来,见楚恣抱着于玖,愣了一下,随即快速低下头,退了出去。

看来是万事大吉了。

楚恣用勺子乘了药,递到于玖唇边,“喝了。”

那药苦,味道烈,于玖嘴里的甜酒香和楚恣的清浅梅香中陡然混进这股药味,他本能地蹙眉,偏头不喝。

楚恣目光渐寒,扯嘴笑笑,“不喝?”

于玖迷糊地趴在楚恣肩上,抬头气息交织,触上了那片温凉。

楚恣冷然笑了,随即扔了瓷勺子,勺子叮当一声响,“不喝也罢,捱到退热也可。”说完熄了烛火,抱着于玖入了被。

于玖想去寻那片温凉,却被楚恣按着背动弹不得,只能埋在颈间哭着喘,手指在肩上衣料轻轻抓弄,“…楚恣…亲……”

楚恣似没听到般,并不回应。

他贴着楚恣,无意识蹭腿,忽然被楚恣压了,这次四肢难动弹,他被牢牢按着,只得不住在怀里颤着。

哭也哭了叫也叫了,楚恣并不理睬。

一直到日出东方,于玖热了这么长时间,滴米未进,水也未喝,哭叫得脱力,最后被磨得晕了过去。

楚恣醒来后,命人备了新汤药,在于玖昏迷间一勺勺喂了下去。

折腾了这么久,于玖身上尽是汗湿,脸色褪了红,苍白如纸,唇也干白起皮。

楚恣给他清了遍身子,上了药,润过唇,叫人换了被汗浸湿的被褥。

一直到下午,于玖昏昏沉沉醒来,头痛欲裂,睁不开眼。

他迷蒙中叫了楚恣的名字,声音嘶哑难听,喉咙火烧。

门外候着的侍从耳朵灵,推门进来,“于小公子醒了?”

于玖没法回答他的话,他连睁眼都困难,仿佛被什么糊住了,牢牢粘着。

他没了力气,浑身软趴趴的,也动不了。

侍从见他艰难动了动,便不用他回答,立刻找了楚恣。

楚恣到的时候,于玖还没能睁开眼,急得哭了,越哭越糊,叫也叫不出声,只能无力地抓抓被子。

楚恣垂着眼,看他挣扎了会儿,随后缓缓坐到床边,将他扶起,“于小公子。”

于玖听到楚恣的声音,本能地靠过去,声音嘶哑“……楚、楚恣。看不见,瞎了。”

楚恣漠笑,“嗯。”

“说话,难听……没有力气,回光返照……”于玖哭着,这具身体越来越不行,他只觉得寿命将终,准备交代后事。

“隔壁小金库,那些钱没动,你不用给我……张缱,我昨晚梦见张缱有好几座山,要带兵打仗,他说要让你去山里,你不要去。然后,我的钱在银行卡,好像有三万,密码是……”

于玖絮絮叨叨,想到什么说什么,完全不在意听的人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楚恣看他,“可还有其他。”

于玖乱糟糟回想,想自己爸妈和哥哥。

“我有个哥哥,他毕业就开始创业,很厉害,很有钱。我拖后腿,什么也办不好,经常有人说我笨,我也觉得很笨,但我一画画,我就觉得自己特别聪明,我下回投胎了还画。”

于玖说着说着就哭了,“我多余的,我爸妈不用我,有我哥在就行,我死了好像也没什么,但是遗产怎么就三万……”

于玖在讲,楚恣在听。

絮絮叨叨一会儿,终于说完了,于玖趴在楚恣肩上,累得不动了。

楚恣淡声,“可说完了。”

于玖埋在他颈间,嘶哑着声音,“说完了。”话音刚落,又开始悲春伤秋,“我连遗言也写不满五百字……”

楚恣眉目淡淡,从床边取了干净帕子,给他拭去脸上的眼泪,“可还记得昨日之事。”

于玖茫然了会儿。

零碎的片段涌上来,乱糟糟的。一会儿说张缱的假笑,一会儿是裴苒莫名其妙的话,一会儿是楚恣给他递茶,一会儿又是光着抱人……

光着抱人?!

于玖忽然清醒了些。

楚恣淡声,“记不得,本宫便一一道来。于小公子喝的药至阳补阴,千叮万嘱要忌口,为的是防同食热膳,火上重火。”

“而花酒甜不压烈,喝了烧身困欲。发了酒疯,记不得也罢。”

“今日头疼,皆因花酒缘故。发酒疯时大哭不已,双目发肿,睁不开便看不见,而非瞎了。至于无力,是闹了一天一夜,而滴米未进所致。”

“可还喝花酒。”楚恣说到这里,面色微寒。

于玖愣然,软趴趴地伏在他肩上消化这段话,却仿佛脑袋被堵住了般,就是听不懂。

只听懂了最后一句话。

他听得出楚恣声音冷了,茫然了会儿,凭着直觉慢吞吞回答:“不喝了。”

楚恣取过一旁的药碗,“那便喝药。”

于玖闻着那阵呛鼻的药味,想躲。但理智还在,便压过了本能,硬着头皮苦脸喝下楚恣喂来的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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