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薄幸(317)
晚晚:“……”
好嘛,不看就不看。
IF线:如果在叶晚晚十岁那年多一场暴雨
素衣薄衫的医者众人, 或背着行囊,或捧着医书,洒脱坦然地相谈言笑, 缓缓离开这座迷人眼的琼楼金阙。
另一方, 与众人擦肩而过的锦衣华服少年, 背影孤绝, 绝不回头,眨眼走进宫墙深院最深处。
这一年,叶晚晚如愿以偿, 早早就跟随骆神医一行人,南下回到了自己熟悉的生尘堂。
夏日的江南燥热,她的院落中被人提前打点过,早就用了冰鉴放在了凉亭四周, 室内更是清凉宜人。
金银堆出来的凉爽,这大手笔, 想来也只有邢月师兄才出得起。
骆良看着自己医馆中的一派奢靡, 不管叶晚晚窝在师母怀中眼巴巴的期待,扔给她一把蒲扇, 而后挥手让人全撤下去。
刚从书院休假回来的邢月瞧见,谦逊地同骆良认错, 而后悄悄给晚晚使眼色。
师母将两人的眼神看得清清楚楚,笑得开怀, 让出空间, 随着骆神医往回走,由着师兄带着师妹去玩。
骆良揽着妻子的肩, 鬓发霜白的夫妻挽手离开。
只是骆良回眸时,看着亲近的师兄妹二人, 眼中终究带了叹息。
叶晚晚院中的冰鉴被撤了个干净,邢月便让人抱上她的医书,去了他那里。
骆神医名下弟子无数,但是能时刻追随在他身边学习的真传,不过十数人。这十几人里,也只有叶晚晚和邢月二人有单独的院落。
叶晚晚是因着女郎的身份,邢月则是贵族规矩太多,医术只是他所学的一角,到哪儿都会自行再辟出一个单独的院落。
到了邢月清凉舒适的庭院中,叶晚晚丢下蒲扇,兴奋地同他说起这回在上陵,她进宫的经历。
邢月含笑听着,只在听到太后的时候,问一句:“姑……太后娘娘待你如何?”
晚晚如实说了数不清的赏赐和那场赌气的考验。
邢月听得笑个不停,十分高兴道:“甚好,那今后,曦曦也是太后眼前的红人了。”
红人?
叶晚晚听得一愣。
不过这并非她想要继续聊下去的话题,她今岁比往年回江南早,在江南,她最烦的,便是师父要求了她每个月至少抽出四日搭棚义诊。
又要开始头疼了。
师父要她义诊最好能走遍附近偏僻镇上,可是她每次离开师父身边,便会遇上不好的人。
或是故意捣乱,言辞犀利批判她年幼行医草菅人命,或是事后找茬,寻衅勒索,甚至还有污蔑她开错方子,卖她行踪给盗匪获益的。
晚晚回回都被逼得脸色发白。
她不明白,既然选择了到她的堂前,就应该相信她,而不是仅仅因着她年龄小,还是义诊,便故意为难她。
次数多了,叶晚晚烦到不能再烦。
她已经无数次告诉自己,她可是师父骆良骆神医亲口称赞过的天才,也是经他点了头才能坐堂,那她就是有为人看诊救命的本事。
但即便如此,有时候,她也会不自信。
睁眼闭眼都是那些指责她的病人,一度严重到不敢再翻开医书,不敢再踏出医馆。
她说给谁听,谁都不信。
她若是不敢,那谁还敢?
每次师父再催她功课,她心里早就极不乐意义诊,甚至也开始不愿独自出诊。
可在骆良的威逼之下,叶晚晚只能咬牙,满身郁气地出门。
邢月在师徒两人之间调和,揽过所有罪责,受着两方的气,还能耐心地哄着晚晚开心。
这个时候,晚晚看着邢月累得贵公子的仪态也顾不上,跟在她后面哄她开心,就算有骆良一次次耳提面命拦着,江南最时兴的衣裙,最精致的双面绣,最香的香粉,最漂亮的成套的胭脂还是早就堆满了她的箱笼。
只有邢月这样惯着她,在意她的情绪。
她看到邢月就想笑。
和邢月在一处,她怎么都会开心起来。
时间久了,也无需邢月再伏低做小,他一来,她的心情就会好起来。
叶晚晚在江南的日常很快就成了——
跟着师父研习医术、陪着师母处理药材,和邢月师兄一起看书,自己练习基本功,再偷偷琢磨些药材的新奇配伍……
每一日都是极为快乐的日子。
快乐到——
她有一日收到一封信,才想起,她曾在皇宫一间琴室,与少帝立下过一个约定。
而今,她人在江南,交易要继续了。
晚晚全身血液一下上涌。
看着面前平平无奇的百姓,她十分平静地记住了这人的特征,那个人比了一个三日之后的手势,她点头,而后将信件藏进衣袖,装作没有任何异常地回到自己房中。
关上门的那一剎,她背后抵着门,忽然就笑起来,袖中是偷偷摸摸的信件,她脸色兴奋地泛红。
平复下激动的心跳,叶晚晚小跑到书案前,除下火漆,取出里面的信件。
雪白的宣纸上,工整的小楷誊写了一份药方。
这是,要她给出这副方剂的解药?
叶晚晚看了一遍这方子,脑海中一边思索着如何去解,一边从床底最深处拉出她最宝贝的一个药箱。
里面都是她估摸着调配出的各种药性的药。
有的能让人暂时失聪,有的能让人伪装昏迷却维持清醒,有的能让人全身发痒却找不出原因……
总之,她想到什么就会记下来,然后琢磨出方子来。
在师父眼皮子底下,她鲜少有机会能试药,就算有师兄帮着瞒着,她也不想什么都让师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