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死对头养成了男外室(150)
好不容易将城中整理得焕然一新, 谁曾想这位大人一到昌州, 也不去外头走走看看,只让他把府衙的卷宗搬出来。
一并从京中来的大人们就这样坐下来,窸窸窣窣看了两日卷宗了, 也不知他们在记录什么, 府尹忐忑不敢上前,也不敢问。
看着首辅大人都亲自翻阅,莫不是出了天大的冤案,首辅大人实则是来替谁翻案的?
府尹立马绞尽脑汁开始回想自己自上任以来到底徇私枉法过多少案子,越是想他越是大汗淋漓、心跳如鼓, 恨不得一头撞死以免给家族蒙羞。
可惜他朝内室廊柱看了数十次都没能下得了决心。
陆敬祯握着卷宗太久, 手腕一时有些轻微僵硬,手边的茶杯一时没端稳, 刚端空一瞬又“咣当”砸回桌面上。
这一下吓得昌州府衙直接瘫跪在地上,他痛哭流涕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我都招,我全都招!”
东烟:“……”
陆敬祯看了地上抖成筛子的人一眼,抿唇道:“张侍郎。”
一个年轻官员忙放下笔起身:“大人。”
陆敬祯轻抚着手腕,整个人往椅背上靠了靠:“看来得麻烦张侍郎先审个案子了。”
这一路过来,各地大小官员做贼心虚不在少数,但像昌州府尹这样不打自招的倒还是头一个。
“是。”张岑逸这些年跟着刑部尚书处理案件早已得心应手,他绕过书案往地上瑟瑟发抖的人面前一站,冷脸道,“走吧大人,我们换个地方聊。”
“不不不,我不去堂上,陆大人……陆大人饶命……”昌州府尹颤抖着爬向陆敬祯。
什么人也想脏公子衣服!
东烟上前一脚踢开他欲抓陆敬祯衣摆的手:“来人,拖出去!”
外头立马进来两个侍卫,不由分说把大哭的昌州府尹拖了出去。
张岑逸朝陆敬祯施了礼,转身步出。
东烟已经收拾好书案上溅出的茶水,重新换了杯茶递给陆敬祯,看他喝了两口,才小声道:“公子歇一歇吧。”
陆敬祯放下杯盏便又顺起了一侧的卷宗:“没见大人们都忙着。”
东烟微噎,心说这怎么能一样!
大人们就是辛苦点,可公子还中了毒,他实在忧心公子身体。
公子中毒这事他是离京前夕才知晓的,青衣小道畏畏缩缩道歉说他也不知那晚沈将军会给公子下毒,这回公子没带他,他倒是老实得很。
东烟就是想不通,沈将军怎能这般狠毒!
便是全天下所有负心薄幸的人加起来都不如他一个人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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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禾刚送王氏和玉妈妈离开回营帐就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徐成安警觉上前问:“着凉了?”
沈嘉禾揉揉鼻尖,只道:“没,收拾下,我们即刻启程去岭南。”
徐成安应声,又道:“不然还是叫军医来把个平安脉。”
“用不着。”沈嘉禾掀起帘子入内。
她快速收拾了几套衣服,找来包袱装时,莫名就想到那时祝云意在这里收拾东西的模样。
他还说她给他做的那身衣裳只穿了一次,有点可惜。
她当时觉得有什t么可惜,入秋天凉了便能穿了。
眼下就入秋了。
那身衣裳想必还留在乌雀巷的宅院里吧。
“将军。”外头传来徐成安的声音。
沈嘉禾猛地回过神,她好端端想个死人做什么。
徐成安叫了两声没听回应,刚掀起帘子便见沈嘉禾拎了包袱出来,径直往外走。
徐成安愣了下跟上去:“我们两个就这样上路是不是有点奇怪?”毕竟是去找人,祝忱要是活着,必然会对去找他的人很有警觉,两个人男人,怕祝忱暗中看见只会撒腿就逃。
沈嘉禾没回头:“我带衣裳了,出了城我同你扮成夫妻。”
徐成安噎了噎:“倒也……不必如此,还是兄妹吧。”
沈嘉禾坚持:“夫妻方便行事。”
徐成安突然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那好吧。”
正说着,前头陈亭慌慌张张跑来:“将军!”
沈嘉禾皱眉:“何事惊慌?”
“外头有人找您!”陈亭的脸色很是怪异,“他说他是塞北王!”
沈嘉禾:“……”
徐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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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外,果然浩浩荡荡排了一个车队,侍卫们清一色塞外长相,车队后还有人赶来了几十只羊,羊群在营地外咩咩咩地叫个不停,很难想象乌洛侯律把它们一路从塞北赶来的情形。
沈嘉禾一时不知要说些什么。
“将军好不仗义,回了雍州也不差人送信来!”乌洛侯律见了沈嘉禾便从马背上跳下来,他含笑大步上前,“我可是守约而来,给将军带了草原上的羊,还有我们草原上的好酒……”
话说了一半,他看见了沈嘉禾手里的包袱,瞬间错愕脱口,“我刚来你们就要走?”
沈嘉禾早忘了和乌洛侯律的约定,只好掩住尴尬道:“临时有点急事,喝酒的事等我回来再……”
“去哪?”乌洛侯律打断道,“我同你们一起啊。从前这是关内之地,我还不便前来,如今我也是大周子民了,自然也想看看我们大周的江山。”
徐成安冷着脸:“怕是不太方便。”
乌洛侯律凝着他道:“怎么不方便?你说出来我听听。”
沈嘉禾:“……塞北内务你不管了?”
乌洛侯律挑眉:“那还得感谢将军送给我的文房先生,十分好用。”
徐成安突然十分同情谢莘,想那位谢御史当初来雍州也是带着一腔抱负,没想到一朝困在塞北,归期遥遥不说,他十年寒窗累积的学识却只被乌洛侯律当个文房先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