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时(143)

“都说了，我们不是……”

外公无视我的辩解，自顾自地说道：

“燕芳当年身后有一大堆追求者，有的家境比我好，有的样貌比我帅，那又怎么样？我还是把你外婆追到手了。”

“您真厉害。”

我挠头恭维。外公似乎害怕我离开，直起身子抓住我另一只手。

“想知道秘诀吗？”

无论我答应还是拒绝，外公都会继续说下去，他今天很想聊天。

“我的父亲是烂赌鬼，自幼家徒四壁，在村子里我吃百家饭长大。因为靠周边人施舍长大的缘故，我不认为有资格可以去和其他人竞争，村里分地我不争，孩子们去上学的机会我也不抢。直到我16岁分配到服装厂，见到燕芳。那是我必须要去争取的人。没有我，她能活得很好。可没有她，我的一辈子都会浑浑噩噩。我想为她而活，因为她的存在点亮了我的生命……”

“老头子，啰里啰嗦的，跟当时絮絮叨叨的没完了？平常也不见你跟孩子有那么多话说，不知道他今天要出门啊。”

外婆拉起我，把双肩包塞到我怀中，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催促我离开。

“赶紧走，等下不要迟到，让朋友们等你。”

外公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我想他还有很多话要说，于是俯下身再次握紧他的手。

“等我回来，您继续给我讲今天没有讲完的故事。”

外公没说话，憨憨的乐着。

~

走到夏如果居住的小区，那个平日迟到成性的笨蛋，破天荒的出现在门口。

远远地看到她左右扭动身子，按理说2月份气温不算很冷。因为时间太早，太阳还没升起的原因吧，幸好为此我早有准备。

之前还在东张西望的夏如果，发现我后反而低下头。不愿意见到我，就不要邀请我啊。

“早上好，夏同学。别无精打采的，给你带了小馄饨哟。”

我把早餐店打包的馄饨递到夏如果面前。

“哇，你做的？”

夏如果听到有食物立刻抬起头，睁大闪闪发亮的眼睛。

“街边买的。”

看包装就能知道的，谁家里用一次性塑料打包盒。

“什么嘛，人家想吃你做的。”

尽管嘴上表达不满，行动上依然不给人迟疑的时间，当机立断抢走馄饨。

“别着急，你拿稳，我帮你把盖子打开。”

“好烫啊！”

“算了，我拿盒子，你来开盖子吧。”

笨手笨脚的，什么也干不成。多少为她的未来担忧。

我捧着餐盒，看着她一口一口吃着馄饨，等待接我们的车抵达。

“喂，你快点吃啊。”

这种姿势，她离我好近。不禁脸红。

“别催啦，我有努力在吃。你要吃吗？你有在咽口水哟。”

“我又不是你，别废话，快吃。”

扭过头，不看她。又忍不住偷瞄她。

“如果比赛我拿了第一名，你做……”

夏如果后面的话，声音小到不可能听到。

“做什么？”

夏如果微微泛红的脸，埋在围巾里。

“做馄饨给我吃。”

这要求倒是出奇的简单。

“没问题，一定给你做。”

按照这位小祖宗的性子，没拿第一名照样任意点菜。

“对了，这次叔叔阿姨不陪你去吗？”

“爸爸工厂忙，没请下假。妈妈更忙。”

这样啊，我暂时搞不清两位家长不在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等一下，忽然惊觉到一丝异样的味道。

“不能是仅仅咱俩去S市吧？”

夏如果的脸色瞬间通红起来，如同围巾同款色泽。

“想、想得美。两个人出去，怎么可能。”

“我当然清楚，只是再确定一下。没必要过分紧张吧？”

说话的时候，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面前，副驾驶的车窗打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表情诧异地看着我。

男人的眼神写满不可思议，半张开的嘴久久未曾合上。

“小姨夫。”

还是在夏如果的轻声呼唤中，男人有了反应。

“抓、抓紧，上车吧。”

我替夏如果把行李箱和琴箱让入后备厢。

我们坐进轿车后排，司机开始按照导航指引驱车驶向火车站。

“您好，我是冬当时，夏同学的同班同学。”

我主动向前座的男人打招呼。

“哦哦，你好。我是言栩，果果的小提琴老师。”

车窗倒映出男人侧脸露出略显尴尬的笑容。

“请问我很奇怪吗？”

上下打量，今天没穿校服，帽衫与牛仔裤的搭配应该还算得体。但愿不会给夏如果造成困扰吧。

“没有没有，对我来说有点出乎意料，但感觉还不错。”

虽然不明白，还是松了口气。

“对了，我才不是果果的小姨夫，请牢记这一点。”

我正在犹豫是否答应，夏如果探出脑袋在中间，一本正经地严肃问道：

“小姨夫和冬当时不认识？”

“我们应该认识吗？”

对此我抱有同感。

“但是这样不是很奇怪吗？小姨夫认识Mary姐，冬当时也认识Mary姐。”

男人回过头，我们两个眼神交换想法，彼此朝对方点点头。同时发出相同的感慨。

“那个魔鬼啊！”

~

夏如果的小姨——伊执，看起来比我预想的要年轻许多，年纪上更像是大姐姐。

样貌确实出众，类似偶像剧中的女主角。不枉夏如果平日的夸赞。

“这就是你男朋友？真让人大失所望。”

收回前言，这种性格的人决定不会成为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