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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王爷要弑夫(139)

作者: 磨叨叨石 阅读记录

离开前还一步三回头,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断了线的风筝,越飘越远。

燕衡看得眼酸,索性收回目光,懒得盯了。

“你说,比风筝更难掌握的东西是什么?”燕衡会心一笑,勾着谢承阑眼睛,点了点他胸口,自问自答,“人心啊。”

当天晚上,一群人便利索地搬出了燕徊安排的那个宅子,走前陶易还象征性拦了拦人,知道拦不住,只好也跟着。

不过,他私底下是传了口信给燕徊。

燕衡也不傻,自然清楚他背后的举动,但也都任由他去干了,什么都没说。

等到了崔宅收拾妥当后,已经是后半夜快早上了。

崔宅里外都换了山虎安排的人手,如今可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了,丝毫不比王都元安王府的防护差——当然,在没有崔云璋这个角色的情况下。

燕衡回到了从小居住的那一个院子,枝繁叶茂的香樟如故矗立,笼罩下来的影子罩着半边屋子,在深夜里被衬得更厚重。

刚搬东西那会儿燕衡还有点困的,这一晚折腾下来,现在却是困意全无了。

偌大宅院渐渐趋于安静,趁着这会儿精气神足,他提着灯笼去了一趟祖祠。

祖祠离他那院儿不算远,没几步就到了。

以往正常时候,这里该是灯火通明的。如今换了人,也没心思安排什么人来守祠堂了。所以燕衡来时,屋里边一盏灯都没燃。

他立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步子沉沉地迈进去了。几盏火烛点燃,路过崔生业的牌位时,他停足片刻,眼睛灌满了阴翳,低声说了什么。

燕衡找到莫夫人的牌位,同当年一样,坐到了牌位之下,靠着贡桌发愣。

“你有没有想我?”燕衡歪头抵着桌腿,盯着某处愣愣地诉说,“怎么一次都没来我梦里看过我?”

“你不是说用烛泪绕着床边浇上一圈,梦里就能见到故去的亲人吗?”燕衡手上拿个烛台,又开始在脚边滴烛泪,“我试了那么多次,你怎么不来呢?”

所谓“环烛招魂”,只是他小时候莫夫人同他讲的某个故事里提到的。燕衡记不大清了,只记得大概这样做能引相思人入梦。

可那本就是信手拈来的民间故事而已,极其扯淡,不会有人真信。连以前燕衡也不屑一顾,直到莫夫人死后,他却信了几分。

屋子里还是静悄悄的,没有风,连影子都是定住的。

他又絮絮叨叨的:“你生我气么?是不是气我那日对你发脾气?我知道错了,我老早就知道了……”

“我那晚梦见你做的马蹄糕了,那个味道我一尝就知道是你的。可是我怎么找也没找见过你的身影,那么不愿意见我吗?可是我真的想你。”

……

不知道过了多久,燕衡话越来越少,渐渐安静,靠着桌腿,合眼睡了过去。

直到完全听不见声,呼吸均匀下来,门口站了半宿的谢承阑才迈步进来。

从燕衡踏出小院的那一刻起,他就跟在后面了。本意不是跟踪他,只是今日白天见他心情不佳,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放心不下才跟出来的。

没想到燕衡什么都没做,只是来这里坐了一晚。

站在外面听他碎碎念了半宿,谢承阑心中不是滋味,有什么东西搅和似的,也跟着难受得紧。

他有种错觉,仿佛燕衡同莫夫人这个干娘之间,比同崔婧这个生身母亲还要亲近。

谢承阑在偌大房间里找到了燕衡的身影。彼时燕衡睡得平稳,什么都没察觉。

谢承阑静步走到他身边,蹲下身,轻轻拭掉他眼角细微闪烁的湿迹,注视片刻,弯身低头,亲了一下燕衡鼻梁上的那颗痣。

故地再见反目亲

谢承阑拉起燕衡的手臂搭到自己肩膀,另一只手钻进膝弯,准备将人抄起来。

不知道摸到哪儿了,什么东西陡然从燕衡怀中掉出来了。谢承阑瞥到地上的东西,一个红色的三角布。

他认出来了,是自己在安福寺求的那个平安符。与他拿到手的时候不同,这东西是拆开的样子。

之前燕衡拆的时候他就知道,只是没想到燕衡居然还带在身上的。

谢承阑鬼使神差地也打开看了一眼,没想到里面的“燕云瑄”三个字,头一个“燕”字已经被涂掉了。

能这么做的,只有燕衡一个人。

谢承阑了然,燕衡是真讨厌这个姓氏。

燕衡第二天从床上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他睁眼后迷迷糊糊缓了缓,想起来昨晚的事还奇怪,自己怎么会在房间里?昨晚不是在祠堂吗?要不是手上被烛泪烫伤的地方提醒他,只怕真要以为昨晚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燕衡一出门就见谢承阑在院子里打拳,兴致不错地招呼了一下:“谢兄早啊。”

谢承阑顿了顿:“早。”

“我屋子,”燕衡侧身乜一眼自己屋门,又看向谢承阑,“今天早上有什么动静吗?”

他是想问谢承阑,自己早上怎么回来的。

“嗯。”谢承阑一本正经道,“今早山虎不知道从哪儿把你扛回来了。”

“啊?”守在屋瓦上的山虎耳朵尖,听见这一番话,满腔疑惑。

他从昨晚下半夜守到现在,下午才换守。昨晚下半宿发生了什么可是真真切切瞧得清楚,他正欲反驳,却见谢承阑眼神幽幽地看过来。

饶是他再愚钝,先前在红鸟山庄好歹伺候了谢承阑一段日子,摸得清他的性子,也能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哦……”山虎将出口的话哽在喉咙,挠了挠头,朝着谢承阑试探似的眨了眨眼,嗫嚅道,“是,我今早将王爷扛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