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王爷要弑夫(235)
谢承阑不听他扯,问道:“你阿娘呢?”
燕衡没有立刻应声,回想似的愣了好半晌才开口:“那时,我阿娘在外云游行医。我这个赝品当了一年多,我阿娘回来了才知道。但一切都已无力回天,她也没办法。她想带我走,但她抵不过那吃人的氏族,我又在他们手里,我阿娘只有妥协。”
“我来到王都后,她便杀了崔老四,对外说是被雷劈死的。她本来还想杀崔生业,但被崔三娘他们拦住了。”燕衡道,“其实我怀疑崔生业那所谓的寿终正寝,跟我阿娘也有关系,但都无从求证了。这些事,我也是好久以后才知道的。”
说完莫夫人,燕衡便自顾自说起崔婧来了。
“至于我母妃,其实她不怎么清楚。那件事从头到尾都由崔向舟全权代劳,她也被关在房间里,整三年,燕衡没了,没哪个不长眼的敢去告诉她那些糟心事。”燕衡道,“甚至我们母子俩见的第一面,是我启程来王都那天。”
其实燕衡幼时也恨过她,虽然后来知道了她对自己的遭受并不知情,但燕衡对她的好感并没有增加。
“她每年都会亲手做两套衣服,一夏一冬,按着我尺寸来的,但不是给我的。”燕衡道,“所以我想,她也是不喜欢我的。以至于我阿娘被害,我还怀疑过她。再后来经受了那些,回过头才发现,其实她待我不薄。”
衣服什么的,燕衡反而觉得,是他自己过于矫情了,崔婧本就没有义务为他做。
谢承阑哄孩子似的轻拍他项背,沉思道:“明日咱们便去裁几身衣服,可好?”
燕衡笑出声来:“你真会安慰人。”
“……”
谢承阑也想正经安慰几句,但千言万语都抵不过燕衡身上的任何一条伤口,说再多与燕衡所受的一切,也只是无关痛痒。
不如就这样缠绵相拥、肌/肤相亲,沉溺在被温暖被窝包裹着的彼此的情意之中,比起言语劝慰,或许更能弥补曾经的伤痛。
“我都说这么多了,你呢?”燕衡道,“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我?”谢承阑想了想,好像真没有,“我家里的事都传得沸沸扬扬,传言和事实也八九不离十,没什么需要我补充的。”
燕衡哼哼道:“甚是无趣。”
“那你想听什么?”
“为什么去庭州?”
谢承阑道:“家里和我师傅有些交情,那时我做过些混账事,我父亲便送我去磨砺。后来也不想回来,我便心安理得在庭州当了武将。”
“混账事?比如?”
谢承阑道:“不做功课、违背老师的话,时常逃课不去鸿恩院,在外面斗鸟抓鱼。”
“没了?”
“没了。”
燕衡愣住,难以置信道:“这就混账了?我以为该和我一样变态,再不济也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我要是如同你那般,那我应该早被打死了。”谢承阑道,“就算我父亲不动手,我外祖父也不会任我坏了门风。”
“这倒也是。”燕衡心想,他那样的混账,换成任何一个有家风的世家子弟,早被打改性了,也就是他父皇脾性好,忍着没怎么动过手。
他想到又问:“那你在庭州的生活呢?”
“无非是骑马射箭、舞刀操练。”谢承阑道,“起初挺不习惯的,气候、环境、食物,任何一个都难以忍受,但想想家里那些糟心事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后来立之也来了,我才放开了些。”
燕衡道:“也好,至少远离了精神折磨嘛。”
谢承阑蹭了蹭他鼻尖:“明天给你做红烧大鹅,庆祝如今熬过磨难的日子。”
“那有点太敷衍了吧?”燕衡笑笑,“平日里不庆祝我也吃得上。”
“那你还想要什么?”
“会做鱼吗?”
“会一点,你想要哪种?”
燕衡:“红烧鲈鱼。”
谢承阑:“那我试试。”
燕衡想了想:“还要马蹄糕。”
谢承阑佯装为难:“这个可能不大行,我没做过糕点。”
“四爷怎么能说不行呢?你都不行,那谁还行?”燕衡低笑说着,然后一只手捧着他脸,仰头吻上去。
谢承阑扣住他后颈吻回去,尽力回应着,心里想道,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会胡言乱扯,哄得人心恸乱颤。
没一会儿,燕衡那手就没了章法。
谢承阑浑身滚烫,攥着他,不让他乱动,分开时喘了口气,道:“身子好了再说。”
“我又没说我今晚要。”燕衡笑笑,不听他使唤,手碰了碰他那挺/物什,“总不能委屈它站一晚吧?硌得慌。”
“……”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前不久王都里才来了场天翻地覆的变化,街上到处都是巡逻的侍卫,上至达官贵族下至平头百姓,都不敢懈怠,生怕叛军余孽重现。
这佳节的气氛,自然也就跟着紧张了几分。赏灯的百姓虽不如往年人多,但彩灯连绵的长街上,也比寻常日子热闹不少。
上江河边,男女老少凑在一起放花灯,欢笑声伴随爆竹声阵阵入耳。
燕衡站在花丹舫一楼的甲板上观望,河上花灯似繁星,彩光璀璨。抬头仰望,天上烟花不断,火树银花,绚烂迷人。
盛景入眼。
天气虽寒,目睹这一景象却也不亏,他这样想。
谢承阑拿着两个花灯过来,把手炉塞到他手里,顺手给他理了理氅衣系绳。
“谢兄怎么去了这么久?莫不是路上被哪个顽孩的鞭炮缠住了脚?”燕衡抬手,细致捡掉他头上的火红渣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