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小月老(85)
但如果芙倾与迟何是一对,或者曾经是一对,那么之前梵筠声同他说的,芙倾与未言,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真的...好复杂。
对于初初习得“喜欢”之意的戚岁安而言,这些事情未免有点超纲。
但他依旧举一反三:“那,芙倾呢?”
“什么?”
戚岁安:“你的印象里,芙倾好哄吗?或许,迟何也去哄哄她,会有效果么?”
“我猜,不会...”
毕竟,迟何看着就是一副沉疴难愈的模样。保不准病了一千年。
而芙倾...这么一看,黄金楼里全是演员。芙倾或许也是这样。
他还成了最单纯的一个了。
那两个人之于彼此,曾经已不可考,现在就他们这些外人看来,似砒霜毒果,轮回日月,仿佛不可共存之物。
按照梵筠声看话本的经验,该是爱恨交织的一出虐恋。
哎哟...他扶额,“不能想了...再想我今晚又要失眠了。”
那两人的事,且由那两人去吧。
*
地府除了照人间新岁拓仿的末岁之外,也会庆祝上元佳节。
虽没有特定的节日名称指代,但地府的街巷间都会挂起各色灯笼,点起漫如海洋的锦簇彩灯。
又因为不用担心走水,所以地府的上元会办得更加明亮盛大。
一年一度的地府集会亦是在此日举行。
这日,梵筠声像摆弄换装娃娃一般,将自己和戚岁安装点成了两团砖红色的年画娃娃。
他还额外给戚岁安挂了两个抑制法力的小法器,藏在厚厚的衣间。
没别的,就是最近这家伙跟着未赴干,吃的太饱了,法力外溢有点严重,得藏一藏。
这些举动,让戚岁安想到之前在人间时,自己把梵筠声裹起来的画面,问:“我们现在,是在重现人间那日么?”
还未出门,他眼里却已经盛进了叫人移不开眼的星火。
梵筠声滞了下,之前他没想到这点,但现在想到了。他咧嘴笑:“是呢是呢,喜欢吗喜欢吗?”
戚岁安轻而实地点点头。
“岁安,你是不是还想问,为什么我们现在不觉得冷还要穿这么多?”
其实没这么想来着,但他还是问了:“为什么?”
“因为穿的厚就可以在其他官员起哄让你表演时借口推脱啦!哈哈,这可是我被点名多次后总结的小妙招!”
戚岁安被他感染的也笑了起来。渐渐的,那笑往里收了去,带着点罕见的羞涩意味。
正在对镜整理衣领的梵筠声注意到了这点,戳了他一下。
戚岁安接着这个台阶就下:“我还有想问的。”
“嗯,你说。”
“我的确...想念人界时日了。”
虽然也没过去太久。
梵筠声想了想道:“那我找个机会,再找阎王大爹讨个假?”
“不妥。”戚岁安道:“恐怕,会先讨来阎王大人的骂。”
“哈哈哈哈哈!”梵筠声捧腹大笑,“岁安你好了解他,赶明儿...哦不,今晚我就说给他听。”
戚岁安的羞怯之意更甚。他悄然放低声音,“其实...我想念的事情,并非要去人间才可实现。”
毕竟那抹最爱的烟火气,就在身边。
梵筠声好奇:“哦?那是什么?”
旁边不说话了。
被勾起了好奇心,那人却不说话了。梵筠声急不可耐,忙晃他手臂,“快说快说,卖什么关子嘛!”
戚岁安不好意思直接严明,于是给了他几个标志性关键词。
“...浴桶,床榻,亲吻,之后的...那些。”
他微侧着头,拿手轻掩面,低咳一声。
“这就是,我想做的事。”
梵筠声瞬间明晰,感觉这具暂时肉身中的陈年冷血又沸腾了起来。
还好地府的这具身体不会脸红心跳,否则他现在的脸应该已经爆红了。
他吞吞吐吐:“你、你怎么这个时候说这个,我们...我们要准备出门了!”
七阎殿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他正想说“那等我们参加完集会,就做那事吧”,戚岁安先一步道:“只是联想,不用当真的。”
“我只是说说。本来不想说,你问了,我就说了。”
解释完这句,丧气鬼好像限时回归了似的,什么羞怯什么不好意思,统统烟消云散。
冷淡但不冷漠的面色,放在以往还好,放在今天这套红火的穿搭里,就显得落寞极了。
他牵起梵筠声的袖子,主动避开话题:“走吧,我们出门。”
梵筠声被他这一连串语言行动搞得心痒难耐又愧疚,凑过去在他脸上啵了一口,然后扣紧了相握的手,大步出门去。
你等着...等集会结束的。
*
集会按照惯例,场地还是无冥南边那块空地。
这块地是地府唯一的“宝地”,破天荒地有那么一丝灵气。
因为只有“一丝”,得紧着用,于是被黄金楼圈了起来,只在每年集会时开放。
布置方面也还是老样子,场地外围绕了一圈黑麻油灯,
别看黑麻树的枝条长得一副人头发样,黑麻丝油烧制的油灯可亮得很,不比人间的灯油差。
场地各处布有一些小屏风和桌椅,供各路小团体说悄悄话使用。
场地中间是一座木制小舞台,背景是挂满彩灯的巨大彩绘屏风,看样子是迟何的手笔。
梵筠声看见那屏风时仰着脑袋哼了一声。估计是六阎殿大人早些时日接的活吧,不然就他现在这个精神和身体状态,完不成这般美轮美奂的作品。
想到这,他四处张望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