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小月老(86)
他俩到的不早不晚,场子已经热起来了。
因灵气而来的,已经席地打好座开始专心修炼了。因热闹而来的,正长袖善舞流转于人群间,与各城官员谈天说笑。
梵筠声不死心,又张望了下,还是没看见黄金楼的人。
这些人上班不积极凑热闹也不积极,唉...
倒是他俩这红火的配色,在人群里有点显眼了。
梵筠声果断选择退居边缘,做好观众席的预备。
然后他注意到角落里,确实是角落里,一扇半侧的屏风之后,露出一只穿着黑靴的脚。
应该是有人在屏风后谈话,这挺正常的。而让梵筠声注意到他们的原因有二,一,这种只冒出一只脚的的构图很有趣;二,这只脚特别像未赴的。
他赶忙向未赴的新晋副官戚岁安求证,戚岁安定睛看了看,也表示觉得像。
他俩便好奇地溜了过去。
角落很安静,隔着几步远就传来一句压抑着愤怒的:“...你疯了。”
对面冷笑,“怎么又说这话?需要我重复几次?”
“不是不想见我?既然如此,更别来管我!”
梵筠声跟戚岁安对视一眼,赶紧麻溜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老天爷,他们真没想听人墙角的啊!纯粹是看到疑似熟人想凑过去报个团而已啊!
但是对面那声音...是南苋吧?
好家伙,不知又是怎样一段前缘。但别人躲在角落里谈及的私事,还是少打听为好。
他俩回头一望,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阎王的身影。
但紧随阎王身后的,正是那位表里不一的小冥主。
阎王也是一脸菜色,不知道刚跟他聊过什么。
两方相交,氛围异常诡异。
四人各怀鬼胎。
梵筠声:什么什么,发生了什么?小冥主要趁着集会昭示他的某些按捺已久的野心么?还是我多想了,只是和往年一般笑闹着过去?
戚岁安:不想看见这人。
阎王:这话我要怎么说出口呢?唉...拒绝也不是,照做也不是,可把老身难死了!
至于南荣锦,他今日似乎不想加入这场眼神与心理的战争,而是选择直白地宣之于口。
他上前一步,走到戚岁安跟前,从袖中取出一枚黑紫色的官印,悬于两人之间。
“小戚衙官,这是我亲手为你烧制的镶金琉璃腰牌。”
他指尖晃了晃,腰牌的穗子也随之轻晃,细腻如丝绸般的光泽,看得出是极好的料子。
“上回跟你说的事情,你可考虑好了?”
梵筠声被这阵仗唬得一愣,下意识越俎代庖:“什么事情?”
南荣锦笑望他一眼,又看向戚岁安。
“就是,让小戚衙官跟我的事啊。”
“怎么,他没有跟你说嘛?”
第五十章
南荣锦心理:想把戚岁安搞到手,看能不能作为补魂的药引之一。
①点戚岁安和别人斗法,展示法术。说自己太弱,需要戚岁安这样可靠的保护。
梵筠声眉毛一挑,嗬!还有这事儿!
阎王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小老头偷偷瞄了一眼,内心暗暗猜测这俩是不是吵架了,但一看他二人今天的着装和紧紧相握的手,又决定不像。他又斜瞥戚岁安一样,发现这小子脸比他还臭。
反观四人中笑得最不合时宜的南荣锦,像是对氛围无知无觉,“看来小戚衙官与筠声哥哥关系也没有那么亲近,不至于无话不谈。”
戚岁安定定地站着,看上去不想多言,但又非说不可。
“没有考虑一说,我说的很明白,是冥主大人会错了意。”
场面话说得让人烦。
戚岁安脸上毫无波澜,心里在暗暗输出。
原来地府之主,竟是个连话都听不明白的文盲么?
南荣锦轻巧地将腰牌攥回手心,“本君不愿放手的事物,就是一千年也忘不掉。”
梵筠声大吃一惊,什么!到底是漏掉了什么!怎么都到了动辄一千年瓜葛的程度了?!
几人神态各异,直愣愣地杵在场地中央,很快引来凑热闹的围观。
“冥主大人!冥主大人今日来得好早,想必兴致很好吧?我手底下的铺子研制出一种新料子,做成衣物别提有多...哟,阎王大人也在啊,还有七阎殿,诶,旁边这位是...”
这人是拟绘衙署的第二衙官,早年是黄金楼底下的衙差,后来跑到拟绘那边,几百年的光景,到底是靠这张嘴混出了点名堂。
没眼力见的碎嘴官员上大分!
梵筠声赶忙拉过戚岁安的手臂,“他啊,内人。”他尽可能地和戚岁安贴近,“既然冥主大人有事相商,我们就不打扰了。”
速速溜号!
阎王不能走,那衙官为了极力推销自己的布料,正一边逢迎着冥主,一边乐此不疲地与阎王忆往昔呢。一边一句还真是好不耽搁。
倒是小冥主,还要煽风点火,远远地朝他们离开的方向抛下一句:“本君法力微薄,最是需要小戚衙官这般的高手相护。”
迅速占据一个角落后,两人从步履生风的脚速里跳了出来,停下。
戚岁安立刻道:“我并非刻意隐瞒,只是觉得,此事完全没有单拎出来的必要。那人的话我听着格外厌烦,更不想转述。”
漆紫的眼眸生出几分厌怯,“...抱歉。”
“推拒之词当时便已言明,只是不曾想他没长耳朵,没听进去。”
鬼解释,鬼生气,鬼好。
没长耳朵的是文盲,居心不良,没耳朵冥主的坏。
丧气鬼再度回归,但梵筠声从这标志性的臭脸中读出了一点嗔怪,感觉他脸都没那么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