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有性别认知障碍(238)
“联系方法。”
那少年,或者是罗生门门主的联系方法。
江了一本又一本翻找着有关四百年前罗生门剿灭一事的载录古籍, 企图在只言片语中找到联络的蛛丝马迹, 太久没有合眼,刺得他眼珠出现血丝。
静谧中唰唰的翻书声, 好似一根根小刺戳在他脑仁上,刺得江不宜烦躁无比:[别找了!他们那晚溜得比耗子还快, 就是笃定了你会去找, 这时候指不定挖了多少坑等你往里跳,真找去就是上了他们的当!]
“……”
江了神色不变,翻书的动作不停,这本放下,又拿起下一本,脊背僵直如绷到极致的弓弦。
[你听没听见我说话?我让你别找了!]
“……”
[别找了!!]
“……”
[你他妈别找了!!]
江了手腕不受控制一抖, 翻开的书卷砸在地上那刻,耳畔鸣响铮一声弦音,那绷到极致的弦, 断了。
[江了!!!]
“那我就只能等着吗!!!”
江了甩手将手中油灯砸在地上,油灯噼里啪啦滚了一圈, 冷油浇灭了火苗,噗一声响,周遭瞬间陷入不见五指的黑暗。
只有深深的,急促的,压抑的喘息,伴着几乎要震出胸腔的心跳。
[……]
良久,江了弯腰拾起了那盏油灯。
豆大的火苗又燃了起来,孱弱地,顽强地,照亮这片高耸如墙的书架。
江了深吸口气,另一手拾起掉落的书卷:“他大费周章就为了告诉我这个,肯定是有解决方法!”
他这么说着,拿书的手指却阵阵发抖,喉咙里都是压抑的轻颤。
[他大费周章就为了告诉你这个,肯定是有利所图!你能不能冷静一点?这只是我的猜测,常少祖现在活蹦乱跳能吃能睡的,万一只是我想岔了……]
“万一也不行!!”
江了吼完,泪水已将他眼中倒映的字句,浸泡得模糊不清。
他又吸了一口气,试图再专注于书上字句,最终却将手中书卷一扔,强忍了一整日的泪水夺眶而出:“你不是天天说你最厉害!你这么厉害,倒是把你弄得这个破锁解开啊!”
[……]江不宜哑然。
要真能解开,凭着常少祖把他杀了三百次那狠劲儿,早就解开了。同心锁解不开。这是三人之间心照不宣又心知肚明的事实。
江了像个迷路的孩子,手捂着脸,声声质问愤怒而迷茫:“你口口声声说着跟师尊好,待师尊好,那是谁一次又一次害师尊遍体鳞伤?又是谁将师尊骗至崖底剜心剔骨?你心里根本没有师尊,只有你的仇,你的恨,你的尊严面子!师尊十年来忍下的苦痛还不够多吗?现在竟要连性命……”
江了这话巴掌似的扇在他脸上,毫不留情。
江不宜手紧紧握成拳,喉咙艰涩地滚了滚:[我又不是故意的,先前我是真不知道……]
若说前面他还能争辩几句不知情,可在大饶岛那次……他说的确实没错。
前日在床上,他还看到了那道疤痕,浅褐的长长一条,难看的虫子似的爬在常少祖左侧胸口,与周围雪白光洁的肌肤格格不入。
他把被汗水浸透的常少祖抱在怀里,指腹抹去他失神的眼睛周围那因欢愉而落下的眼泪,心中生出的,只有无限的柔软。
这份柔软,让他觉得自己能够包容常少祖身上所有大的小的缺点,只要他开心,他能包容他的一切。
可当他抚摸到那道疤痕时,他又无比清晰得记起,自己的手曾从这里伸进去,剥开他的血肉,握住那颗有力又脆弱心脏。
为了让他体会到那极致的痛苦,他甚至故意放慢了动作,把痛到几乎昏迷的人儿从地上拽起来,按着他的脑袋一下又一下往墙上掼,报复他,折磨他,企图用武力逼他妥协,逼他说爱他。
他无法想象,自己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那夜里,他弓下腰,脸颊贴在常少祖的胸口,一遍又一遍抚摸着那条疤痕。
常少祖手指绕着他头发,一圈圈拧成一股,拽他:“怎么,你还盘算着再掏一回?”
他心都被揪起来:“哪还舍得。”
他歉疚地吻那道疤痕,常少祖没有推拒,也没有说话。
“我是不是特混蛋?”
“……”
“你恨我吗?”
他抬眼看常少祖,常少祖却看向别处,手撑着脸,语气淡淡的:“恨不恨又能怎样,早就习惯了。”
江不宜如鲠在喉。
他想说爱,想说自己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不堪,可他看着那条疤痕,无数欲辩驳的,澄清的,承诺的话又被生生堵在了喉咙。
而此刻,江了孩子气的质问,让这股憋闷如气球般不断膨胀,几乎要从他鼓动的胸腔中涨破出来。
江了哭得撕心裂肺:“都是因为你!要是没有你,师尊就不会受这么多苦,这么多难!更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当我想吗?!!]
江不宜也吼,脖子脸涨得发粗发红:[我结下同心锁是为了折磨他吗?当时被折磨的分明是我!我被那些念想折磨得快要疯了!快要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活下去!这有什么错?!]
江了哪听他说什么,坐在地上,不停抹眼泪:“你待师尊不好,一点儿都不好,为什么死到临头的不是你呜呜,你把我的师尊还给我呜呜呜……”
这油盐不进的样子,直气得江不宜两眼发黑,半天只咬牙挤出一句:[我他妈就不该告诉你!]
他怎么会想着跟江了商量?
只长个子不长脑子,说到底就是个离了师尊只会啪嗒啪嗒掉眼泪的小屁孩儿!他能指望他什么?不把自己给哭岔气儿,就是烧了高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