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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女主,一心求财(43)

“夫人勿虑,令嫒已知晓破解之法。”

灵虚子哈哈一笑。

柳慧娘听次话间,下意识向陶以墨看去。

借着侍女提着的灯盏,她看到女儿眉眼微微上挑,是一眼望去便显精明的人,而那双原本便显精明的眼此时有精光忽闪而过,似是在盘算筹谋着什么。

知女莫若母,她太清楚女儿这副模样代表着什么。

——她在思考灵虚子的话,在斟酌此事自己做得做不得。

柳慧娘悬着的心蓦地便落在胸口。

她的墨儿素来是个极有主见的人。

自夫君过世后,家中大事小事皆有墨儿来做主,墨儿心里既有了主意,她又何必去干涉她的决定?让她劳心费神时还需花费口舌来说服她?

罢了罢了,全听墨儿的便是。

墨儿远比她聪明,断然不会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犯糊涂。

柳慧娘心中一叹,追灵虚子的步子止住了。

“仙师慢行。”

柳慧娘深深向独自走进黑暗中的灵虚子施了一礼。

“夫人客气。”

清朗笑声响起,灵虚子的脚步却未停下,身影荡悠悠消失在漆黑如墨的夜幕之中。

待柳慧娘起身抬头回神,面前哪还有灵虚子的身影?

只有一抹华光隐在烛火与星火的明暗交织中,仿佛大星坠地,顷刻间便消失不见。

“夫人不必太过忧虑。”

星火时隐时现的夜幕中,送来灵虚子疏朗笑声,“女郎是有大智慧之人,日后自有大造化临身。诅咒也好,磨难也罢,对于女郎来讲,不过尔尔罢了。”

柳慧娘心头一软,嗳了一声,“但愿能如仙师所言,墨儿遇事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余生再不遇艰险磨难之事。”

“阿娘放心,我必会如此。”

陶以墨噗嗤一笑,上前搀扶柳慧娘。

手上扶着柳慧娘,眼睛却向灵虚子消失的方向瞄了一眼。

明人不说暗话。

但倘若你听不懂,那便如天书一般,叫人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以然。

幸好她有几分小聪明,又被这糟心的世道磨得越发机警敏锐,才从灵虚子似是而非的话里推断出个七七八八。

——她为鱼肉,别人为刀俎,若想活命,得顺着别人的意思走。

自穿越以来,这种处境她经历了太多次,如今再次被放在命运的砧板上,心中已无太多波澜。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算计,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活法儿。

如何从大人物的盘算中为自己谋出一番天际,是身为小人物的她最该做的事情。

——她之前的推测有误,张家六郎并非避祸在此,而是避事远走。

避事与避祸,两词一字之差,但意思却南辕北辙。

避事是不想理会烦心事,所以走得远远的,让自己安心养病或者过自己的小日子。

而避祸,则是情非得已,为了茍活于世,才不得不远走他乡,躲避旁人的追杀与迫害。

很显然,张家六郎是前者。

他不是什么要不被族人所容,所以颠沛流离来寻外祖母的庇护。

他只是不想让自己身陷局中,所以找了一个远离权力争斗的偏僻乡野来养生。

但局中人似乎不想让他如此不问世事,又或者说,设局人需要他的帮助,是以,灵虚子才会突然出现,又突然与她阿娘相伴而行,在得知她的t“诅咒”后顺水推舟,又在今夜看到张家六郎对她的看重,说出那样的一番话。

啧。

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能顺水推舟?她为何不能?

是棋子还是棋手,要把这盘棋下完之后才能知晓。

陶以墨弯眼一笑,眼底尽是畅意。

见她如此,柳慧娘越发放心,轻轻拍了拍陶以墨的手,“我也希望你如此。”

“自然。”

陶以墨轻点头。

灵虚子来时奇怪,去时也奇怪,但此人本就奇奇怪怪,任何奇怪的事情放在他身上一点不显奇怪。

他的奇怪离开并未引起府上人的奇怪,只感慨到底是得道高人,做起事情就是潇洒不羁,当初翩然而至,如今忽地离开,仿佛是时间到了便要御风而起的谪仙,回到属于他的地方去,不曾贪恋尘世的一星半点。

这样很好,陶以墨不用与周围人解释灵虚子为何要离开,而今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件事——一是把生意做顺,二嘛,便是破解自己身上的“诅咒”,寻一位“命不久矣”的心上人。

在这件事情上,春桃等人异常用心,不过半月时间,便将周围的适龄儿郎全部细细问了来,为陶以墨的计划做足了准备。

这个模样不好,那个性情不好,这个家中拖累甚多,那个沾花惹草,看到一颗红杏便想出墙......那么多的适龄儿郎中,真正值得喜欢的少之又少,更多的是不是有这个缺点便有那个缺点的儿郎。

更别提陶以墨的“心上人”有一个硬性条件,即“命不久矣”。

毕竟是为了破解诅咒才找的心上人,若他身体康健,活蹦乱跳,总不能为了破除诅咒将他性命害了去。

左思右想下,春桃呈上一个人的画像。

“东家,这人是最适合您的。”

春桃道:“模样俊俏,性情温和,家中人口简单,无姬妾外室,更有重病缠身,瞧着没几日阳寿,您若是选了他,必能不出半年便给他送殡。”

“什么不出半年便给他送殡?”

陶以墨莞尔一笑,“我听你这话里的意思,现在便开始咒人家了。”

春桃摇了摇头,叹气道,“东家,不是我咒人家早死,而是他的身体情况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