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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女主,一心求财(46)

偏他此时在往后退,衣袖收拢,手背便比方才露出了些,微凉的发梢刚好不好扫过他手背。

金乌西坠,秋风乍起。

陶以墨嘴角微翘。

张予白触电似的收回手。

——这的确不是安全距离。

“东家说是,那便是吧。”

少年平缓的声音似乎没有任何波澜。

言毕,他转身入府,领路前行。

看着少年清瘦身影,陶以墨无声叹息。

——遇到张予白这种人,任她万种风情,也只是给瞎子抛媚眼。

不急,他只是闷骚而已。

他对她的好已经这么明显了,还愁不上她的贼船吗?

她倒是想看看,这位清心寡欲的贵公子怎么学柳下惠的坐怀不乱。

陶以墨道:“若不是,六郎又怎会对我的喜好上了心?还准备了我喜欢的饭菜与点心?”

直白的话被她杀个回马枪。

张予白长眉轻蹙。

这个话题似乎绕不过去。

纵他避开,也会被她时不时挑出来,出其不意来问他。

张予白薄唇轻抿,“对东家的喜好留心,乃待客之道。”

听听,听听,说的是什么话?

是生怕与她扯上关系,所以迫不及待来与她疏远距离吗?

再加上她方才靠近,而他立刻退后的躲避动作,张予白修的不是诗礼儒道,修的是太上忘情的无情道吧?

怪不得那么大的庄子没见几个红袖添香的貌美侍女来伺候,再怎样的玲珑心思,再怎样的旖旎缱绻,遇到他便是对牛弹琴。

“待客之道?”

陶以墨捏着嗓子,拉长了声调,“唔......果然是诗礼簪缨家里养出来的六郎,当真是谦谦君子,极为知礼。”

话是正经的夸人话,可她的调子矫揉造作得很,近乎一唱三叹说出来,能把人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偏她的声音里带了几分调侃的笑意,矫揉造作的做作便被畅快的疏朗冲散许多,让人听起来莫名有种打情骂俏的轻笑。

张予白有些耳热,耳廓不由得动了动,而原本看向前面的视线,此时也漫不经心向身后的陶以墨瞥去。

但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彼时的女商摇着团扇走在他身后,双目盈盈看着他,波光潋滟的目光与他视线相撞,他清楚看到自己在她眼底投下的轮廓。

“......恩?”

似是有些意外他的突然回头,陶以墨歪头一笑,问他道:“六郎,我难道说错了?”

像是在逗他,又像是在逼着他承认。

——承认吧,我在你心里的位置就是不一样。

这样的女商有些让人难以招架。

张予白收回视线,“东家来访,我自然要以礼相待。”

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

仿佛刚才躲避她视线的人不是他一样。

陶以墨噗嗤一笑,“那我倒要瞧瞧,六郎的以礼相待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待法儿。”

话音刚落,她故意放慢脚步。

彼时她已随着张予白进入温泉山庄,走在抄手长廊,繁茂的枝叶尚未察觉已入秋,仍在枝头炫耀着自己的葱郁,将越来越暗的夕阳遮去大半,只留着屋檐下摇曳着的六角琉璃灯。

这样昏暗的环境下,一不小心踩到裙角很正常吧?

前面的男人再怎样不懂风情,但翩翩君子风不会让他对一个快要摔倒的人袖手旁观......所以感情这不就来了么?

陶以墨抿唇轻笑,提着裙摆的手稍稍松了松。

因为今日见张予白,她特意选了平日里不会穿的广袖长裙,这样的衣服看着漂亮,但行走不方便,若是走得快了,很容易踩到裙角。

——尤其对她这种尚未被这个时代的女容女德腌入味的她来讲。

裙角松开,大片大片铺在地上。

她轻轻踩在上面,被裙角绊住脚,身体不由自主向前方倒去。

“哎呀——”

陶以墨故作惊慌,轻呼一声。

春桃连忙搀扶,“东家小心——”

刚伸出手,便看到陶以墨向她使眼色,多年相伴的心有灵犀让她瞬间明白陶以墨的用意。

——好家伙,东家这是在戏张家t六郎呢。

春桃忍俊不禁,动作立刻慢下来,眼睛瞟向前面,期待张予白的表现。

实不相瞒,她着实好奇张予白会有什么动作。

春桃眼睛往前抬,看到一张清心寡欲的脸,眉眼淡漠又疏离,仿佛把不近女色写在脸上。

春桃眉头顿时拧了下来。

张家六郎如此风轻云淡,只怕未必能觉察到东家的小心思。

不行,她得做两手准备,若是张家六郎不懂风月,没有去接她们东家,她便伸手去扶,免得东家当众摔跤失了脸面。

想到此处,春桃仍保留着方才去搀扶陶以墨的姿势。

面前男子不为所动。

只有眼皮微微掀开,清凌凌眸中映着陶以墨往前倒的模样。

春桃无声叹气。

——好一个不染悲喜哀乐的谪仙!

她们东家的一番女儿心思,怕是要打水漂了。

叹息间,春桃伸出手,准备去接陶以墨,“东家——”

“当心。”

清冷声音陡然响起。

在她接到陶以墨之前,一只胳膊突然出现在她视线。

胳膊上的料子似纱非纱,似锻非锻,在廊下烛火的映照下闪着细碎的华光。

那是金银线交织而绣才会产生的光泽,要绣工极好的绣娘精心制造才会出现的缎料。

整个阳武县,穿得起这样料子的人并不多,而张家六郎,便是其中一个。

春桃眼皮轻轻一跳,那只胳膊的主人已越过她的手,稳稳接下陶以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