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痴情女主,一心求财(47)

孤冷月光陷入云层。

花儿的暗香隔着抄手长廊遥遥递过来,时隐时现,若有若无。

所以——张家六郎还是出手了?

“咳——”

素节轻咳出声。

周围人极有眼色转过来,将视线从两人身上移开。

春桃的动作慢了一些,余光瞥到陶以墨的衣袖拥在张予白的衣襟处,浓郁的色彩与清新的雅致糅合在一起,金银线与云纹织锦相互交迭,皱起的衣料盈满烛火灼灼。

春桃面上一红,立刻移开视线。

“六郎?”

春桃听到陶以墨惊奇出声,声音轻快,“多谢六郎。”

“前几日落了雨,路上湿滑,东家当心脚下。”

张予白的声音极缓,却为陶以墨的突然间的跌倒找了十分妥帖的理由。

陶以墨面上漫开笑意。

果然还是要撩温柔又体贴的人。

哪怕你撩人的动作拙劣且生硬,那人也会帮你打圆场,全了你的体面。

真好。

模样生得这般好,性子又谦和端方,实是人间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君子。

“今日的路,的确很滑。”

陶以墨轻轻松开张予白衣袖,意有所指。

张予白垂眸看着面前娇娇而笑的女商,眉眼微敛。

视线撞上男子漆黑星眸,陶以墨弯眼一笑。

张予白眸光微转。

她太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也太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眼若桃李的一张脸,灿若星辰的一双眼,无论放在哪,都是一场视觉盛宴。

张予白眸光微转,“既然路滑,东家应小心行路才是。”

“我有很小心。”

陶以墨抬头笑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走到这里的时候,还是差点摔倒。”

“六郎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陶以墨笑眼盈盈,问张予白道。

长长的睫毛在张予白眼下投着淡淡的阴影。

阴影之下,墨色的瞳孔清楚映照着女商的脸,顾盼神飞,倾城国色。

“是因为——”

她似乎在说话,殷红的唇一张一合,他略懂唇语,读懂了她在说什么。

因为什么?

他耳朵微动,等待她的话。

略显期待。

而说话的人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停下,轻轻垫脚,凑在他面前。

这个距离比方才更要近,近到他几乎能感受到她呼吸间的热气洒在他面颊,羽毛似的拂面而过,让他的脸跟着她的呼吸烧起来。

而始作俑者的那个人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出格,甚至有些恶劣,只是眼睛轻眨瞧着他,似笑非笑。

明目张胆在逗他。

——又或者说,光明正大调戏他。

他该拒绝的。

这样的举动与他自幼所受的教育完全相悖,他应该立刻与她拉开距离,言辞激烈斥责他,可是他没有,他只是静静看着她,耳朵在发烫。

夜晚的风似乎有些喧嚣。

修长如玉的手从衣袖中探出,在他的注视下,一点一点落在他胸口,在他胸膛上轻轻戳了戳。

“因为六郎。”

她看着他眼睛,轻笑着说话。

她把声音咬得极轻,轻到刚刚说出口,便随夜风飘散不见,以至于让人生出一种恍惚感,恍惚那因为他的话,是他的一种错觉。

可他知道,不是错觉。

因为她的眼在看着他,潋滟眼眸有着千山暮雪。

没有人能抵挡这样的视线。

张予白喉结微滚,错开视线。

“东家说笑了。”

平缓的声音里似乎有了情绪。

陶以墨微愣,眼波流转,看了又看他。

张予白清楚看到她眼里的不甘,不甘他的冷淡。

或许应该给她一些回应。

他眉眼微动欲开口,却不知如何回应。

——书中虽有黄金屋,可书中却不曾教他如何回应女子的调情。

一时无话。

素节恨不得给自家六郎当嘴替。

怎能把人晾在这儿?

这跟明言拒绝有什么区别?

修身养性修到最后,竟连人的喜怒哀乐都修没了!

素节不忍直视。

陶以墨没有等到她想要的回答。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皑皑山上雪,皎皎天边月,哪里是人间手能攀折的?

停了一会儿,陶以墨道:“六郎把我当什么了?”

声音拔高,不复刚才温柔。

——像是有些生气他的疏冷。

也是,万种风情的人偏生遇到他这种木头,万般柔情也只是对牛弹琴,如何不叫人心中窝火?

“我才不会与人说这样的玩笑。”

爱笑的眼睛冷了去,陶以墨瞧着张予白,吐出几个字。

像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一般。

言毕不等他回答,便抽手荡开衣袖,头也不回走进明暗交杂的夜里。

侍女们追随而去。

“欸?”

伶牙俐齿机敏巧辩的素节张目结舌,看看张予白,再看看衣裙弧度都透着几分恼意的陶以墨,搜肠刮肚挤出几个字,试图描补两者的关系——

“陶东家,天黑路滑,您慢些走,且等等六郎。”

素节道。

说话间不忘推了把张予白,催促他快些追上去,“六郎,快追啊。”

可抄手长廊处传来的声音,却将他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击得粉碎,“天黑路滑又如何?”

“无妨,我再也不会跌倒了。”

言外之意是再也不会给瞎子抛媚眼。

“......”

这都是什么事?

素节恨铁不成钢,“六郎,您刚才怎么不说话?”

“您喜欢陶东家是不假,可您一味藏在心里不说出来做出来,陶东家怎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