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怀了谁的崽?(180)
景寅礼张了张嘴,还想再问些什么,此时带着雨气的风吹开了殿前小门,门外,少女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抿紧唇线,低垂着头,青丝遮掩住她的神情,“你们先聊,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少女转身离去。
景寅礼明显感觉到殿内的灵压突然一震,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复金珩的身影已经离开了承运殿。
雾气笼罩中的承运殿,有一根看不清的弦,轻轻地被扯断了。
雨幕倾泻。
林以纾离开承运殿后,几乎立马察觉到会有人追上她。
她捏碎手中的符,祟气笼罩她的身躯,她化为一段雾气,消失不见。
林以纾自己躲了起来。
她的身影瞬移到王宫庭院的一个假山洞中,假山外雨雾连绵,少女在假山中小声地喘着气。
她的手放在心脏的那块地方。
发闷。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受,但低垂的眼脸和抱紧自己的身躯,都在表明,她伤心了。
林以纾在感情上,其实是一个很胆小的人。
她喜欢把自己缩在壳子里,不愿意和任何人建立亲密关系,所有的情谊都是点到为止。
来到《破道》前,她都没有像依赖复金珩一样依赖过任何人。
王兄可以说是她在这个陌生世界的一个感情支点。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王兄不过是承认了在她刚来到《破道》时,因为怀疑她的身份,想要将她送去封魂阵。
林以纾:“不是什么大事儿...又不是真的送去了...我们那个时候还不熟稔...”
嘴上这么说,但是豆子般的眼泪从半空掉落,砸在了手背上。
‘兄妹相依’是林以纾对她和复金珩之间关系的描摹,也是向往。
她希望自己和《破道》建立起联系,正是因为复金珩。
这个词,是这么的脆弱,这么的经不起推敲。
她也不想哭,可眼泪就是不停地从眼眶里往下掉,她用手背擦拭眼泪,眼泪珠子从手指缝隙往外流。
林以纾:“好烦啊...”
比仲夏的蝉鸣还要烦。
就算那时候她刚过来,行为举止多有纰漏,也不至于把她送去封魂阵吧。
那么疼的阵法,千刀万剐。
林以纾不相信一个一开始对她这般厌恶的人,现在会突然变的这么好。
王兄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
是因为和崇林王的那个交易吗?
他是真心地想对她好么...会不会其实在他们相处的过程中,有很多时候他很不耐烦,但t因为崇林王的嘱咐,他才硬生生地忍住。
会不会这段关系,只有她一个人在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少女如同小兔子一般,蜷缩在假山洞中,缓慢地消解心中这些脆弱的情绪。
她不想和任何人诉说,也不想在王兄面前表现自己的不开心。
因为脆弱,在很多人的眼里,都是原罪。
他们不允许她哭泣。
不允许她伤心。
也许是她对王兄太过看重,才会对他的要求这么高,不过是一句话...
不过是一句话...
林以纾抱紧自己,愣愣地望假山洞外的雨。
她伸出手,接住山洞外的雨,雨珠像是在安慰这个可怜而漂亮的姑娘,落在她的手心。
凉丝丝的。
少女在心里安慰自己。
没事的,没事的...不要对别人要求这么高,不要生气...
她收回自己的手,将雨水甩到地上,红着眼尾站起身,腰间的铃铛一震。
青丝沾湿在她白皙的脸庞,眼尾发红的少女站直。
一句轻哼从她的嘴中哼出,她抹了抹自己的发红的眼睛。
她现在可是天都的王女,她何必要如此瞻前顾后。
她想讨厌谁就讨厌谁,想对谁生气就对谁生气。
从今天开始,她要每天都少喜欢王兄一点点。
不能再兄控了。
让复金珩追妹火葬场去吧!
林以纾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撑起油纸伞,探身往外走。
雨水滴落在油纸伞上,如雪的肌肤被深红的襦裙映衬得更为白皙,少女如一段丝帛上被渗出的胭脂。
她低下头,来回地看自己手中戚亲王的腰牌。
还是正事要紧。
她正准备往前走,有人在身后喊住了她。
林以纾在雨雾中回眸的那一瞬,景寅礼的心在寂静中更为用力地跳动。
这让他...如何放弃?
林以纾:“景公子。”
景寅礼:“殿下。”
景寅礼走上前,和林以纾并肩。
林以纾见到景寅礼,已然不再为明月楼的事起任何波澜。
她的脑海里不断地回响着适才在殿内听到的那句‘是我’,已然没有心力再去想其他事。
至于身边站着的到底是九次郎还是三百五十六次郎,她毫不在意。
景寅礼:“适才...复金殿下在找你。”
林以纾用祟气敛去自己的气息,“我知道。”
景寅礼觑向她 ,“殿下生气了?”
林以纾:“你先别提王兄,我现在想一个人待着,暂时不想见王兄。”
景寅礼的目光落在林以纾的脸上,他第一次见林以纾生气。
少女脸色冷淡,咬紧下唇,漂亮的下颌线绷紧。
她情绪的牵动、她的薄怒,是因为复金珩。
景寅礼眼中的林以纾,面对所有的人时都温柔而包容,甚至看起来略微有些‘好欺负’。
这是一个外热内冷的姑娘。
她对待他人的态度,是她逃避亲密关系的一种方式,一层面具。
因为不在意,所以其他人怎么对她,她都不会真正地生气、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