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怀了谁的崽?(335)
但逐渐的,树皮上的黑气中蔓延出了金色纹路。
林以纾蹲下身,用手仔细去摩挲树皮上的金色纹路。
是王兄...
黑气被层层的金色纹路给束缚,黑气发出吶喊声,但无法抵抗金纹,最终和这从深渊中长出来的金纹,同归于尽。
至此,第一世,灭亡。
林以纾之所以将其称之为‘第一世’,是因为她往深林中走,发现破道重生了。
或者说,整个世界,都重生了。
时间是往后的,文明是重建的,这何尝不是一种重生。
从灭亡到重新出生,他们再次回到一切的起点,进入了命运的死循环。
人类对破道是无所察觉的,但破道却十分熟悉这个世间,它已经有了名字,更肆无忌惮地融入人间。
它甚至伸出推手,加速祟气和灵气时代的到来,等待着自己重新出生的这一剎那。
新的灾难降生了,记录谶书的纳兰人换了一批,脸上是同样的绝望。
他们的手中拿着上一代流传下来的谶书,发现历史和命运,竟然一模一样,根本无法改变。
黑气膨胀着,吞噬着整个世界。
与此同时,深渊中的金纹,再次从漆黑中爬了出来。
破道发出吶喊声,不甘心地和金纹同归于尽。
但它若顽童一般不知疲倦。
它的生命是无限的,随着不停的毁灭,它的力量越来越充盈,它相信自己终将有一天,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神降。
它要建立破道的秩序,创造信徒们所希望的新生。
第三世、第四世、第五世...现在,它来到了第九世...
它已经强大到了一个极点。
强大到就算这次那个叫复金珩的灭世之人继续出现,它也有保证不会再和他同归于尽。
信徒们对它十分忠心。
他们为它造新的臣民——那些由白骨、人皮、赭蛊、寒陨组合而成的灰影。
他们为它创造降临的条件,它有三个降生的途径,它的臣民们都尽量为它做到了。
他们在造人、造神、创造一个新的秩序。
这一切都快完成了,它要降生了。
林以纾的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树皮,树皮上,是不停的死循环。
在不同的循环中,诞生了不同的文明,但是命运和历史的车轮就是这般倾轧而过,人们从新生走向死亡,从盛世走向末日。
破道永远会降临,纳兰族手中的谶书永远会应证。
林以纾终于能明白为什么纳兰人的谶言为什么能这般准确了,任谁经历了这么多次的毁灭和传承,谶言已经不是预言,是他们可以回溯的过去。
而谶书之所以变成了祟物。显然是因为纳兰家,出现了叛徒,出现了诸如小少爷般的、破道的信徒。
有人创造谶书,就肯定有人想要扰乱视听,毁掉谶书。
双方牵制着。
人们看谶书,永远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譬如西夏王看完谶书后,选择成为破道的臣民;而崇林王看完谶书后,选择坚守反祟的决心。他们都在奔赴各自的宿命。
林以纾苍白的脸望向深林,她在那里看到了一个偌大的壁画。
石壁上,有人的半张脸。
就算石壁上斑驳,林以纾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那是王兄的脸。
复金珩的半张脸面无表情,冷肃而淡漠地望向深林和地面。
漆黑的眼中,立起了竖瞳,这让他看起来十分像是非人之物。
石壁上的右脸上,爬满了象征灭世意义的金纹。
所以...
谶书上有关复金珩的灭世预言,既是毁灭,也是拯救。
这似乎是一个解不开的死循环。
但破道不断的强盛,似乎已经把结局写好了。
祂终会来临的。
林以纾站在深林中,这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非常渺小,非常虚无。
她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既然破道降临的结局是既定,她之前做的那些努力又是为了什么。
她到底有什么信心,觉得自己能改写已经轮回了这么多次的宿命。
这些既定的历史长流中,甚至没有任何她的身影。
所以...她到底算什么?
算一个不和谐的符号吗?算命运的玩笑吗?
树皮上不断变换着图腾,随之改变的,是深林上空不断变换的天色。天色若魔方般不停地转动。
林以纾的影子在地上不停地变换长短。
她的左眼疼得厉害。
她到底...到底算什么...
到底、到底要如何阻止这一切。
她明明已经看到了大半的真相,可她宁愿自己从未知道这些真相。
她好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她忽而十分深刻地能理解纳兰族负责记录谶书的那些人,永远比别人多知道,永远无法改变一切。
反正,这个世界,终将毁灭。
那么,她、他们...为什么还要努力?
结局是既定的。
他们到底在为什么而努力?
有声音在耳畔响起,成千上百道声音交织在一起,“需要我帮你吗?”
祂说,“孩子,如果你呼唤我的名字,我会帮助你。”
林以纾颤抖的长睫睁开,这一刻,她的迷茫好像和千百年前小少爷的绝望重迭在了一起。
她头一次觉得t这道声音来得如此及时。
林以纾:“好啊。”
祂道,“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林以纾:“我想请你...”
她抬起手中的雪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手插向了自己的后背,“先从我身上下来!”
雪刀刺入躯体,一直匍匐在她背上、伪装破道声音的小少爷被甩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