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怀了谁的崽?(56)
赵德清张开双手,他站在白骨后,“殿下,您打掉一个,我还有上百个、上千个,我就站在这里,看你到底要如何吃下我这杯罚酒。”
林以纾看着白骨,密集恐惧症都快犯了,“你到底杀了多少人...”
赵德清:“没有如此多的白骨,我怕我这罚酒不够烈,显得我对王女您诚意不足。”
林以纾紧闭双眼。
好累啊。
疼痛、虚弱、脱力,这些情绪撕扯着她的躯体,让她无法站直。
祟气吞噬着她的理智,她的心底不断往上翻腾嗜杀的欲望。
她一边要强撑起自己,一边又要压制心底的祟气,精疲力尽。
林以纾将纳物囊往下倒,拿出最后一张空白符纸,“我只剩下一张符纸了。”
赵德清:“真是可惜,殿下运气不好,没有多带些符纸出来。”
他笑道,“殿下的葬身之时,看来就是今天了。”
林以纾将手从鼻子前拿走,鼻血已经不再流淌,“赵大人,我现在加入你的阵营,还来得及吗?”
赵德清:“......”
赵德清:“下官泼出去的敬酒,没有再收回的份儿。”
林以纾听到答案,惋惜地摇头,“那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路走到了绝路。
毕竟她只剩下一张符。
赵德清饶有兴趣地问,“殿下这是要束手就擒吗?”
不,咸鱼还能再蹦一蹦呢。
林以纾抬起手,开始结印,“我还要再试试。”
赵德清:“殿下莫不是想要在想像刚才一样用符纸控邪祟,可惜你只剩下一张符纸了,就算能控得了一个白骨,又能奈何得了谁。”
林以纾不回话,继续结印。
赵德清:“又或者,殿下您想用这张符纸控制我?我劝殿下不要痴心妄想,我这种修为的堕修,还从未被人控制过。”
林以纾依旧不回话,加快结印。
赵德清被她的沉默给激怒,他挥手,那些骷髅站立起来,朝林以纾扑过去。
林以纾没有管白骨梭动的动静,嘴中念念有词。
“天清地宁万物声,符纸浩然驱邪灵。道门t起影破迷雾,瞬息一念护心庭。”
“召唤阴灵入魂阵,知晓幽冥全无亏。阴风夜半传法咒,伥鬼归心不可违。”
林以纾停止结印,拿起了符纸,“心随意动掌生死,魑魅魍魉任我行。”
诀尾落下,林以纾抬起手,将符纸“啪”得贴在自己的后脖子上,“起!”
红血丝以极快的速度布满林以纾的双眼,她的周身开始扬起黑气。
赵德清猜对了一半,她不是想要控制他,而是用控尸术来召唤自己。
毕竟全场论邪祟,没有任何人比她更听自己的话。
天都林氏化为的邪祟到底是何种模样?既然赵德清好奇,那就让他看个够。
贴在林以纾后脖子的符咒发血光,林以纾攥紧手,过于震荡的力量在体内苏醒,几乎要将她的躯干给冲破。
她的身体变成了一个吸收祟气的容器,就连赵德清所作的阵法也开始不受控制,阵眼中的祟气仿若有了灵性,朝林以纾涌去。
像是生来就是为她准备的。
祟气充盈林以纾的四肢百骸,林以纾眼中的光景,变得黯淡而模糊。
赵德清看着地上的阵法,难以置信,“明明是我作的阵法,为何会向你奔去...”
林以纾攥紧手中的竹篆,朝他走去,堵在她面前的白骨被林以纾身上的祟气所震慑,纷纷避出一条道。
赵德清:“怎么、怎么可能!”
他怒吼一声,抬起掌拍来。
林以纾的身形却已经闪到了他的身后,她变得不再畏惧他身上滚烫的邪气,抬起手,双手如铁钳般提起了他的脖子。
赵德清高大有力的身躯竟然在她的手中动弹不得,脸都憋红了,才堪堪使出劲挣脱。
他刚一避开,林以纾的身形又闪到他身后,带着阵阵黑气。
林以纾手中的竹篆在黑气中伸长,足足拉长至三尺,篆端闪寒光。
林以纾将竹篆在手中转了一圈,高高地抬起,朝赵德清的头盖骨敲打而去。
“砰!”“砰!”“砰!”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每一次都带着轰然的动静。
漆白的墙壁上,赵德清高大的影子逐渐弯曲、双肩塌陷地跪下,他口中吐出鲜血。
林以纾的影子高抬起竹篆,“啪”得一声——
最后一击落在赵德清的脖子,竹篆发出破空的呼啸声,赵德清的颈骨随之发出刺耳的断裂声,墙上倒映的高大身影彻底倒下。
他的身躯重重地落在地上,脑袋抵于地,脖子如同断线般弯折。
赵德清双眼瞪大,死不瞑目。
血液从林以纾的竹篆上往下流淌,林以纾的身体歪了歪,用竹篆撑住地。
四周的骷髅们显然惧怕她,不敢上前,有序地往后退,林以纾却不觉得庆幸。
她看向自己沾满血的双手。
血血血,都是血。
林以纾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真的沦为了一个邪祟,一个身染异病的怪物。
林以纾想哭,但祟气让她哭不出来。
她颓然地弯下身,头一次由衷地觉得绝望。
她在原地驻足,久久不能挪步,几乎要静止成一尊雕像。
最终,她撑起竹篆迈开步子,往前走去,白骨被她的走动吓得四处乱退。
林以纾没有走出地底,反而跳下了白骨坑。
她纤细的身影撑着竹篆,一步一步地走向白骨坑的最深处。
一滴泪从她的眼中掉落。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