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里是规则怪谈?(205)
但他和张添一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配合还是有效的,三人很快就小心绕过,慢慢走到了这片空旷平地的尽头,远处影影重重,似乎有片石林正遥遥在望。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必须要说,台仔确实是缺乏经验,居然因为半天幸运没出事,又起了怀疑,站住往后不满地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身临其境的我都至今回想起来就惊魂未定。
因为大约就在“我”的脚后跟两寸的距离,整个地面无声无息地陷了进去,数不清的白沙从那些环状的泥沙圈中反吐,很快,整个山谷变成了一座小小的惨白沙漠。
不,不是沙漠,那些白色的东西比沙子更细,带起一种微微的咸苦味道。正如张添一判断的,全部都是盐。
细腻的盐尘中,地底持续簌簌的嗡鸣,像是有个小小的漩涡在地下翻动。
“这是一片定时出现的……流沙。”张添一缓慢说,似乎也为之所慑。
盐尘组成的流沙里,“我”就看到一只断手若隐若现,被翻卷着浮上来。接着是两只、三只、十只,越来越多,数不胜数。
气味
不过三五分钟的功夫, 难以计数的白沙完全铺开,已经无法辨认出地表上哪里是平地、哪里是原本的环状泥沙圈。
都说人对气味的记忆是最为持久深远的。
我不知道这个中的原理是什么,是否只是一种伪科普的谣言。但在这个时刻, 那些断掌浮沉在白色流沙中时,我确实闻到了一种难以言喻也无法忘怀的味道。
不算很刺激,也没有很恶心。是掩盖在盐尘咸苦味道下的一种淡淡的甜味。
还有种奇怪的发油和腥。
我对数量众多的断掌没什么畏惧, 也不太在意。但闻到这股味道,却几乎是下意识就问:“什么味道?”声音有些没道理地发紧。
但“张甲”和张添一都莫名其妙, 皱眉对视了一眼, 似乎不理解我在说什么。
两人的反应不似作伪, 我心头又是一跳, 那种平生未有的不安上涌。这次不需要任何人劝阻, 提脚就走,简直是难言的狼狈。
当下无话, 三人都小心往远处的石林走去。
走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眼看石林近在咫尺, 前方带头探路的张添一却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顿住脚步, 往回看了一眼。
奇怪,他似乎是在看我脚下。
我只是为了找墙来的,接二连三的不确定事件和陌生情绪已经让我心烦意乱, 对张添一这位疑似的同类也逐渐失去耐心, 阴着脸死死紧盯他。
哪知他没有注意我的态度, 只是犹豫了片刻,还是折返回来, 落脚极轻地走到我旁边,随后蹲下去, 探指按了按地面。
“不太妙。”
他让“张甲”也试试,似乎一瞬间发现了什么大事,已经没心思把我当回事。
“张甲”咦了声,也伸手探地,脸色一下变了:“地底下怎么那么松?”
我隐约感到不对,怎么这两人似乎有种我不知道的默契,还没发难,就听"张甲"骂道,“这到处是坑啊狗日的”。
“我”脸色更沉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忽然警惕地一个哆嗦,往四周不停张望,又闻到了那股莫名其妙的气味。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问题不光是台仔想问,其实我本人也有点克制不住的好奇。
我再次暂停讲述,就让徐佑先跟我讲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要这么云里雾里地打哑谜。
否则这么稀里糊涂地讲一路,台仔没爆炸,我先要被疑问搞得恨不得撞墙了。
徐佑苦笑,对着我,他倒是没什么可隐瞒的。就道是这样的,台仔当时走在最后面可能没有察觉,但他和张添一却是第一时间发现,脚下的土层似乎越来越脆弱了。
就像患了骨质疏松一般,似乎都是孔隙,踩上去隐约已有些不稳固。
而且这种满是空隙的状况似乎是以那片流沙为中心,在向外缓慢地蔓延,一直追到他们脚下。
这下我听明白了。
“就像一个会自动生长的蜂巢?或者一块松糕?”
徐佑点头。
他道不光如此,在逐渐靠近石林后,草木稍微多了一些,虽然还是没有什么高一点的灌木,但土层的上苔藓遍地、落叶堆肥状况也有所好转,因此他们踩上去其实是有点软塌塌的用不上力。
这么走着,就像是踩在蛋糕最外面的一层薄薄的奶油上,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脚底一塌掉下去。
不管原本有什么计较谋划,那一刻徐佑和张添一的反应都很一致,就是先保命退出去,事后再做打算,不希望还有什么变故发生。
“所以……”我眼皮一跳,神使鬼差就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台仔闻到的那股气味,到底有没有?”
徐佑居然沉默了片刻,才缓慢点头。
“都闻到了,只是我感觉,还是尽可能不要去在意为好。”
徐佑想了想,用了一个形容,说那股气味给人的感觉很不好,很危险。就像不是人忽然闻到了它,而是它一直在暗处窥视,只是不慎暴露了存在。而且,那个味道怎么说呢,有一种“同类的尸体”的味道。
我头皮一炸,心道什么叫同类的尸体,但身体先思考一步,微微打了个寒颤。
因为设身处地来看,这个形容恐怕就是最贴切的。
同样是尸体,人类在野外或是小区垃圾桶旁发现鸟类、小动物一类,或是发现同为人的残骸,直观的冲击感和恐惧肯定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