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里是规则怪谈?(330)
可离开家,失去岗亭庇护,事情就又回到了严酷的原点。对于屏屏来说,两个糟糕透顶的选择导向的是同一个结局。
这是一个死结,就算换做我,在那个年纪能做的也只有放手一搏,选择先离开家里,保住所有人的安全。
我想在我们离开后,发现“墙”没有追到我们新的小租房时,徐屏应当是欣慰的。
我太傲慢了,屏屏她不是我一厢情愿以为的可怜孩子,她不需要等着我来懊悔没有保护她。
她是一个无言而勇敢的小小保护者。
联想到黄伢子的留言,似乎是因为屏屏对我才爱屋及乌,转交了那么多密辛。也许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屏屏也曾经安静地思考着,通过“墙”帮助过黄伢子甚至更多类似遭遇的孩子。
是啊,我可以成为“顾问”,屏屏为什么不能?
只是屏屏到底做了多少事,“墙”又有没有追到医院,追到屏屏的病房里?
我竟然一下子没有答案。
她的病情在失去岗亭庇护后,实在恶化太快了,也许连她自己都来不及验证这一点。
更麻烦的是,那个“墙”,和张添一每次回退借以喘息的“墙”似乎不是一回事,否则他应该会有所反应。
后者是我借助岗亭的概念,对于张添一脱离到世界边缘,踩着流浪边界点上的一种比喻,而前者却是实际存在的。
实际上,这么说来,岗亭给了我庇护,也给了我意想不到的干扰。
屏屏离世后的几年里,我和兄长先后离开家中,爸妈因为心病也另找住处,空着家里的房子只是每周回去打扫我们的小卧房。
因此“墙”到底根据什么选择目标,如今到底是消散了,还是停留在家中等待再一次失控,还是曾经跟上过我,我居然也是无法确定的。
岗亭的庇护让“墙”在某种程度上变成了对我无害的东西。
我身边可能受到影响的,又偏偏是移鼠那霸烈污染严重标记的张家人,在过去的时间里隔三差五就往雪山小镇跑,在移鼠的眼皮子底下聚会,拿地宫羊水当救命神水;要么就是赶着投胎一样又掉进哪个怪谈里,或是赖在张家医院里干脆做起了窝。要说“墙”要对他们下手,恐怕排队都领不上号。
其实到现在我都没琢磨明白,为什么移鼠地宫里的景象会一度跟张家医院那么像,估计张家医院的背后也还有我不知道的故事。一个被张家特意建立、用来给受污染畸变严重者疗伤的地方,也许对某些污染是有天然抵抗的吧。
从这点来说,也很难判断“墙”有没有来过他们身边。
现在不得不考虑的是,当年那些孩子陷落在“墙”里后,会是个什么光景。
是被吃了吗?还是就困在墙里内部?或是被从墙里带出,转移走了?
那些流浪者,和他们手下可能有的追随者(比如王永富给我的感觉就很怪,似乎对很多内幕一知半解,不完全是局中人,也不像能够不死),他们知道这面怪墙的存在吗,在这件事上发挥过推波助澜的作用吗?
我正想得头痛,身边张甲的语气变得很古怪,有点不安问我:
“少爷,你说墙……可张添一不是才说过他是墙中人吗?这,这不是一回事?”
我回过神,跟他大概解释了两句,说张添一那个所谓墙中人只是我们为了方便理解的一种比喻,跟这玩意儿不是同一种,这锅跟张添一这混账没什么关系。
话没说完,我自己也愣了一下。发现好像过去有个什么不大不小的误解没有解开。
就听有个不太陌生的声音,应当是那时候车队里和张甲一起幸存下来的伙计之一,也不太自在问了我一个问题,“少爷,那……以前在车队里,你让我们砸你杂货铺的墙。那天墙里的是什么?”
“不是张添一吗?”
“哦那个倒是他。”我老实道,心底还在琢磨,自己刚才一闪而过的念头是什么,就看张添一忽然也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我。
我问他干嘛,那天他都出声开口提醒我了,差点没给我吓死,后来在湖水畔我问过他是不是墙中人,他也自己认了。不会到现在赖账吧?
张添一像是想笑又有种说不出的艰涩,“你是问过我,是不是墙中人。”
我说对啊,那还有什么疑问,正急着想事儿呢别添乱。你的锅少不了也多不了。
张添一深呼吸一口气,“你刚才才说,我这个墙中人,是一种我们之间方便理解的比喻。”
我一下定住,猛地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场头皮一炸,说了句脏话。
我靠,开什么玩笑。
所以,张添一确实作为守卫,一直以一种“不存在”的状态保护我,也以这种状态提醒过我。
但是,但是,好像是这个逻辑,他没有需求也没道理硬着头皮钻到一面实际的墙里面去啊!门卫李哥也没往玻璃和铁门里钻啊!徐佑不也只是最多睡了个地板吗?
我整个人都炸了,来回在房间里走了好几圈,直愣愣问:
“那你当时,没有在我背后?东崽对着墙一直挠,挠的不是你?”
这什么晴天乌龙,我明明那时候听到声音就在我背后,整个杂货铺就在我眼前可以一眼尽收眼底,什么人也没站啊。
不,张添一那时候就像东崽,徐佑没有我的提醒时也看不到东崽,我应该把当时的张添一理解为隐形的。
所以两件事居然是同时发生的:
第一,张添一确实出现在我身边,和小肥猫用一种类同的“不存在”状态,出声给了我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