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里是规则怪谈?(395)
很讲道理的我们两个就此握手言和,在爸妈的啼笑皆非中,缔结和平条约。
个中条款包括但不限于,然然以后不能变回蓝蓝,否则还要挨打。以及每天必须适当多赞美屏屏、喜欢屏屏。爸妈给的零食公平分配,做到我一个她一个,她一个她一个她一个我一个。
虽然我也没搞明白这里头具体是怎么回事,且觉得都是十分公允的“一个一个”为什么好像哪里还是怪怪的,总之稀里糊涂先答应了,觉得自己也聪明了不少,顿时十分振奋。
就在这种和谐友好的氛围里,父亲徐峰犹豫了一下,对母亲张璨说:
“有件事我不能瞒着你,那个人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我的联系方式。小易过得不太好,你想不想去偶尔看看他?”
无解(修)
关于父亲母亲那天到底又谈论了多久, 是怎么才下定决心,又是怎么搞定年怀仁,把叁易接到这个情况复杂的家中, 我并不知道具体细节。这一块母亲始终三缄其口,似乎颇多忌讳,对张添一也没有多提。
因此只说结果:叁易的到来, 对我们家来说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就像之前说的,从小到大我一直觉得我哥就在家里, 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是中途被母亲接回来的。现在想来, 一方面是因为五岁的我犯着傻不记事, 另一方面则是自身的离奇经历导致先入为主, 早就习惯了某些奇怪的逻辑。
毕竟屏屏也是在我的生命中突然从天而降的, 不妨碍我们之间血脉相连息息相关。我对自己有了个哥哥这件事接受良好,以为这就是小朋友正常的出生方式。
只是很惊奇家里怎么才把哥哥生出来。
不过, 话到这里,幼年时的傻事必须先搁到一边。随着梦魇中的旧事重演, 一些从未想过的画面浮现,我就回想起一个匪夷所思的片段。
那是叁易刚来的第一天。七岁上下的小孩儿个头不算很高, 举止多少有些窘迫,身边带了个很大的蛇皮袋。
蛇皮袋的旁边,是一个小号的二手行李箱, 里面应当是装着为数不多的换洗衣物和日用品。
我和屏屏都凑到卧室的门口, 隔着一整个客厅和防盗大门, 探头看还站在楼道口的叁易。
他看起来不像是要进家门的意思,沉默了一下, 有点生疏,不自在说:“我有地方去的。”
母亲张璨没对这句明显孩子气的傻话做什么反驳, 只是重重拍了下他的脑门。
“年纪不大,心思忒重。”她无奈说,叹息笑笑,“拎你回家又不是给你上刑。”
就把行李箱提进来,喊我和屏屏帮忙给推到卧室里,算是干点活,有点欢迎哥哥的实际参与感。
我和屏屏费力和行李箱较劲的时候,父亲徐峰也上来,去提那个大得有点走形的蛇皮袋。
没摸到袋子的边角,叁易整个人挡了一下:“别碰。”动作之快似乎连他自己都愣了下。
父亲徐峰一顿,没有尴尬,低声认真问他:“是不方便?”
“不是。”
叁易马上说,神色变成了懊恼。
“里面……里面我也说不清。”他的神色很不安,此时就显出一些不对,那不是一个孩子对进入新家庭的忐忑,更像是某种混乱和迷茫。“是爸爸给的。”
“我不知道,可能是个人。”
他没开玩笑。爸妈对视一眼,意识到事情不对。
梦境间,我也陷入错愕,心说当年怎么还有这么一段,我这别扭的亲哥,居然是“带人上门”。
换了我和各位悍匪伙计们,就算蛇皮袋里躺着的是个妖怪,也差不多该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可对当年的张璨女士和老徐来说,事情好像有点超乎预料,不是他们这种普通人能够应对。
我下意识就寻求“剧透”,莫名有点沉不住气,问道:“所以里面的究竟是哪位仁兄?干的还是湿的,有没有个囫囵样?”隐约感到不妙。
要是没个答案,恐怕接下来一个星期我都睡不着了。
眼前的画面则定格卡住,应该是后续确实在记忆深处流逝了,没法再让我假想推演下去。
耳边,叁易惨笑一下,声音是遥远的:“你不是猜到了吗?袋子里的是我爸,年怀仁。”
靠,我说,一下呆立原地,浑身止不住的汗毛直竖。靠靠靠,合格的前任应该是个死人,合格的人渣亲爹就干脆变成了“尸父”是吗?我怎么不知道这丫有这么明事理。
而且,他怎么死亡时间又提早了。
“蛇皮袋是我解开的,很重,当时我只让妈妈留下来看完了全程。因此,只有她见到了那具尸体的脸。”
梦境依然是混沌的,我恍惚意识到,这些是入梦前叁易对我说的某一段话,正在挨个跳出来,一句一句在我脑海里发出骇人的描述。
“年怀仁的尸体上有摔伤,也有勒痕和窒息反应。他的生前最后时刻,应当是很痛苦的。”
“所以,那个伪人李照影说的不对,在破屋的时候,不该说是我杀了年怀仁后进行藏尸。因为他本来早就已经死了。”
叁易告诉我的,是一个相当耸人听闻的事实。据他说,在认出蛇皮袋里的尸体居然是年怀仁后,母亲一度陷入了某种失语,好像完全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爸爸有跟一些奇怪的人接触。他们坚信什么死于缠绕和灯下会获得某种崇高的注视。”叁易拙劣地为母亲分析说,“他既然出事,可能就是那些怪人做的。”所以,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不该难过。
对于他这番指控(指的应该就是那群吊死的流浪者,只是年幼的叁易还不能理解流浪者们的宗旨和行为到底是什么),母亲张璨只是摇了摇头,脸色是无比苍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