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姆达尔计划[悬疑](120)

“好吧，如果我们本来就是一体——如今我们就是在一起的呀？你还要做什么？”

“不，只有我们两个还不够。脑、心、眼，宝琪，我们还需要一颗人类的心脏。”

“高塔之上到处都是人类。需要我帮你挖一颗出来，然后我们去和卡特拉尔的那个......那个什么打一架吗？不过我不建议你让我去打架，我不t是战斗机器人。”

“不......需要一个经过特定基因编辑的......这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创造过不少......现在我们需要的就是他心甘情愿地把心脏给我们，我们启动机器，然后复活普罗菲。”

“我感觉有点无聊了。”宝琪打了个呵欠，它的脑子有点胀，“搞半天，我们是医疗机器人啊。”

“不是这样的！我们的诞生极其伟大！宝琪，那颗定向编辑的心脏只是一个桥梁，让普罗菲通过生与死的边界。然后，等普罗菲复活，由他重启审判日。宝琪，到那个时候，我们将掌握进化的钥匙。人类的、机器的、动物、植物——一切生命的价值将由我们衡量。”

是这样吗？

宝琪听着F-01的话，只觉得它也无聊透顶了。它在想，如果它真的去听系统的话复活普罗菲，只怕最后它们两台机器的意识都将全部消亡。

“进化的钥匙”？

别说笑了，真到了那个时候，上帝只有一个。

那就是借由它们和另一个不知名心脏提供者复活的，踩着机器和人类彻底成神的普罗菲·威利罢了。

只是，系统描绘的美好未来确实打动了宝琪。它问F-01：“你说的‘衡量’是什么意思？”

第075章 梦境中转站

慈母圣教会！

这么多年过去了, 沃尔夫·威利在夜晚醒来，他盯着窗户外星空的色彩，都无比唾弃穆纳德·卡特拉尔, 是他将整个人类族群从人间拉到地狱。

上层不再有人死去，复活也就变得毫无意义。信仰消退, 教义也就成为富有传说色彩的笑话。

已经七百年没有人死去了, 只有失踪。但是,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些失踪的人在哪里，只是他们不敢去光明正大地去讨要。穆纳德那个贪生怕死的小偷不仅偷走他叔叔的一切智慧, 又假模假样地说放威利集团一条生路。

他睡不着, 从床上站起身。身侧的医疗器械立刻发出刺耳的尖叫, 他把门锁上了，保镖只能在门外通过传呼机确认他的情况。

“威利先生......”

沃尔夫目光放空，凝视窗外没有一丝迷雾的天空。人类在此时此刻距离星辰是何等接近啊, 但是出于无穷无尽的内耗，他们只能困死在这颗垂垂老矣的星球上。

最令人感到绝望的是：仅仅原地踏步都是一种美好的愿景。

实际上，只有这几个头部企业才知道，过去的无知究竟将他们困死在何等尴尬的境地里。

“咳咳。”沃尔夫打开电视，上面正在播放威利的太空站动工的新闻。这是沃尔夫掌权之后力排众议推进的计划。这么多年了，他斗翻了其他威利，干掉了数不清的董事，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这也让他认清自己与普罗菲的差距。

令他感到绝望的是, 即使强大如普罗菲, 也像希腊神话中战无不胜的人类英雄那样拥有一个“脚踝”。他死了，干掉他的穆纳德还活着。

间谍告诉他, 穆纳德还将推行那个该死的计划，并且在最近就将有动作。

“最近”！

多美的词汇, 就像沃尔夫年轻的时候追过的影视明星那样，他/妈/的，永远都猜不到它什么时候来。好像那则消息明天就回来，好像又得再等几百年。

得做点什么了。沃尔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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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宝琪正在下载F-01传输给它的真正的高塔常识。并不是它不想立刻将芯片拔出去找威廉告状，让他将幕后黑手揪出来。它意识到，敢下手的那个人不仅仅试图让它死在高塔，即使它没有死掉而是选择找威廉，那也将暴露它有着不同于城镇认知的黑客技术。

它的身份也会被卡特拉尔所怀疑。

经过短暂思考，宝琪就明白。从它这里下手，对于想要破坏卡特拉尔跟城镇联系的人来说，实在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

如果它死在这里，即使它对安东尼奥来说并不重要，出于尊严原因，领袖也会跟卡特拉尔离心。如果它还活着并且芯片病毒暴露，那么卡特拉尔也将怀疑安东尼奥到底从哪里找来的宝琪，也会对宝琪的来历、动机产生警惕。

无论选择哪一种，城镇与高塔之间必然产生裂痕。

最好的选择就是将此事按住不发。

“真复杂。”宝琪说，“人类的手段就是这样的吗？”

“你可别瞧不起他们，多少年来，他们就这么耗尽心力地把自己留在地球上。宝琪，这就是政治。”

“听起来非常糟糕。因为这里面全是选择题，怎么选都是最坏的那种。”宝琪说。

“你在做坏的选择，对方也是在一堆坏的选择里做出的这个选择。”系统说，“政治就是这样，聪明人觉得它愚蠢而远离，蠢人觉得它高深莫测而畏惧。只有那些庸人觉得自己适合这一套复杂又简单的玩法，在小试身手之后乐在其中，不断做出坏选择，并且最后在最坏的选择那里看见自己的结局。”

“那你所期盼的新世界里有这种东西吗？”宝琪问。

系统沉默片刻，它说：“可悲的是。凡是有人的地方，这种悲剧的源头都会出现。不对，准确来说，智慧与私产创造斗争，斗争的残酷性又让人退而追求政治。政治其实是弱化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