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火香烧[先婚](31)
“先生,这是乔小姐种的晚香玉。”园丁笑了笑,指着小小的土丘,“小姐说是白色的,开花特别香,二三月份种下去,夏天就能开得很茂盛。”
薛丞聿垂眸看着,入眼是黑褐色,深红浅绿。
现下的草地没什么花开,这些植物,在他眼里都一样,不过三花两叶,只因为这几株是乔晚种下的,所以带上了分别。
种花是什么,大概是湿润的土壤包裹种球,薛丞聿觉得不难。
但现在花就在薛丞聿面前,他却不敢翻动。
不敢浇水,甚至不敢凑近,不敢踩到花种附近的泥土,他只是想让花盛开,怎么做,谁教他……怎么送心上人一个鲜花盛开的、灿烂夏天。
这些花,怎么养?薛丞聿让园丁不忙着走,耐下心来,一一询问。
园丁上了年纪,口齿含糊讲不仔细,但薛丞聿好学,抓住他话里三两个专业名词,刨根问底。
什么是地栽,什么是花箭,何时浇水、施肥……薛丞聿都弄了个明白。
园丁被薛丞聿拉着请教,傍晚夕阳不知不觉照上屋顶,蜻蜓在空中低飞。
可惜等花开不只需要技术,还需要恒常耐心,甚至需要有那么一点好运,让植物从一个种子发芽抽枝,躲过昆虫鸟兽,长出美丽的花苞。
眼下正是惊蛰,天气预报有雨,三月春雷已在云端酝酿,等候时机轰然而至。
薛丞聿知道有雨,问园丁是否需要给刚种下的花遮雨。
满脸皱纹的老汉诧异看他,眼中甚至有刚刚的话都白讲了的茫然和无奈:“先生。这雨不打紧,等雨水把花都浇透了才好呢。”
园艺和爱,都是时间的艺术。
只是薛丞聿还未明白。
书房里,乔晚在笔记上圈圈点点,从窗户望出去,她早就看见了薛丞聿的车,可等了一会儿,薛丞聿还没上来。
快到晚饭时间,斯蒂芬做了一桌好菜,德叔提醒她吃饭,又说薛丞聿还在花园里。
乔晚只好走出书房,下到花园草地捞人。
乔晚走过水池,花园里静静的,石板路亮起路灯,终于在灌木后找到薛丞聿,可乔晚吓得站在了原地。
薛丞聿站在那里,身量颀长,留下一个肩膀宽阔的影子,衬衫卷过手腕,手里还牵着一条狗。
男人穿着西装裤,线条优雅,小腿已经很高,可那条大狗更高一截,高过膝盖,昂着头威风凛凛。
一听到乔晚的脚步声,那大狗迅速转过头来,耳朵和眼圈一层黑乎乎的毛,盯着她的眼睛露出些凶光。
薛丞聿也回头,那只大狗得了势,“汪汪汪”地吠叫起来,弄得项圈叮当作响。
如果不是薛丞聿还牢牢牵着链,大狗仿佛下一秒就会扑过来。
“薛先生,您准备去吃晚饭么。”乔晚进退两难,声音有些抖,她不懂怎么绕过大狗,走到薛丞聿身边。
薛丞聿向乔晚伸出手,大狗还在不停地叫。
“我有点害怕。”
“别怕,我在。”薛丞聿站得很定。
乔晚把手交过来时,被男人顺势揽进怀里。
乔晚还没来得及反映,薛丞聿把乔晚拦腰抱起来。
乔晚一下变得很高,腹部抵着男人宽阔的肩,听到薛丞聿的声音:“不要乱动。”
乔晚一点不敢乱动,可是重心颠倒,她不得不在薛丞聿的背上寻找支撑点,手在男人的衬衫上抓挠,留下乱七八糟的褶皱。
“放心,不会掉下来。”薛丞聿顺着裙子,托着她的臀部。
男人的手甚至在臀部上打了一下,乔晚灼热的血液倒流,随着心跳在大脑打圈,她呼吸变得很快。
过了好一会儿,乔晚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她终于能从容一些,撑着薛丞聿的肩膀扭过头,去看那只大狗:“薛先生,这是您养的狗么?”
“嗯。养了很久的,见人就吼。”
这么说着,薛丞聿半蹲下来,他口令喊坐,敲了敲大狗的脑袋。
薛丞聿五指成爪,捏着烈犬的吻部,“教训过它了,之后它不敢造次。”
瞬间,大狗也跟着坐下,乖顺地平放前爪,一条大尾巴上扫啊扫。
狗不叫了,脚上有毛绒绒的触感传来,乔晚看到大狗咧着嘴,忍不住惊呼,“它在挠我的脚。”
嘶,薛丞聿倒吸一口气,把乔晚往上抱了抱。
一边伸脚把大狗踢走。
没想到大狗一身皮毛肉厚,当薛丞聿的皮鞋是逗它戳它的玩具,一边呜呜地叫,一边还在乔晚和薛丞聿身边打转。
乔晚看到大狗抬头往上,只剩下湿漉漉的眼神,好像有一汪湖水,乔晚顿时有些心软。
“薛先生,我能摸摸它么。”乔晚还是有些害怕,扶着他的肩,“您保护我。”
乔晚感到原本薛丞聿不想放她,听到后半句,才闷闷地应了个“好”。
乔晚的鞋子掉了,光脚踩在草地上,捋了捋裙子蹲下来。
“先生,它叫什么名字?”
“闪电。”薛丞聿跟着乔晚蹲下,“小名幺幺灵。”
乔晚诧异地看了薛丞聿一眼。
男人咳嗽一声,解释道:“不是我起的,它是退役警犬。”
乔晚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你好,幺幺灵。”
大狗先是嗅了嗅乔晚的手,从指尖开始,一点点,浅浅的,随后到手掌,甚至还舔了舔手心,完全没有最初剑拔弩张的样子。
薛丞聿眼疾手快,拿出肉干塞到它嘴里:“饿了就吃。”
乔晚蓦地笑出声来,手在大狗黑色的背毛上薅了一圈。
膝盖下的草有些扎,狗狗的毛却是柔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