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阮文看得真切。
这一刻,她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所有的头发都像是炸起。
阮文摸到一片金属就朝着那恐怖又该死的麻绳扔去。
“叮当”一声,那金属却只是掉到了祭坛旁边,甚至都没有擦过麻绳。
阮文冲了上去。
她不想知道那些麻绳是什么东西。是什么特殊的蛇也好,是某种她不认得的鬼也罢。总之,她不能眼睁睁瞧着一只无辜的生命丧命在这种狗|屎东西的手下!
扎着扎染方巾的手掏出一把没有握柄的铲子狠狠握紧,阮文扑过去对着那麻绳就扎!
也是在这时,她才发现,那麻绳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而那麻绳也根本不是黑色——血污浸透了麻绳,氧化的血迹凝固在麻绳上,让麻绳深褐近乌
。
铲子尖扎入手腕粗细的麻绳之中,那麻绳宛若吃痛,要来缠住阮文的手腕,却反被阮文一口咬住。
这一刻,阮文就是猴!
她是峨眉山上最泼的那只猴,也是水帘洞里最倔的那只猴!
别说只是六条绳子,这会儿出现在她面前的就算是天兵天将,她也非咬死他们不可!
第052章 猫妖传03
因为许久无人使用, 铲子的金属铲头上锈迹斑斑。阮文捡到这把铲子后,就着旁边堆积的石板磨掉了铲头上的锈迹。
当时阮文没想太多。只是觉得生锈的部分质地太脆,做不了武器, 还可能会在自己使用的时候忽然坏掉。到时候她敌没伤到, 自己倒是会被锈迹斑斑的铲头戳出个会得破伤风的伤口来。
万一她没能及时走出这邪门儿得很的破地方,没能及时给自己的伤口消毒, 那她岂不是要在这鬼地方打出GG?
被石板磨掉锈迹的铲头边缘崎岖,且锋利。
被铲头尖端一下子钉入绳丝之中,那满是血污的麻绳竟然如蛇一般狂扭起来,朝着阮文的手腕就卷了过来。
红着眼的阮文已经进入了疯狂状态。
她一口咬住那根麻绳,手上还不忘使力。
铲头锋锐的先端顿时磨断几根扭在一起的绳丝。
麻绳不会痛叫,可是这一刻, 摆动的麻绳发出的窸窣声仿佛是活蛇在瓮中拼命翻腾。
另外五条麻绳受惊一般, 绳头纷纷转向阮文。
对!没错!就是这样!冲着我来!
阮文不好说自己此刻是怎样的心态。
平心而论, 她并不是那种会将他人的生命、乃至是小动物的生命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的圣母。
她也不是想逞什么英雄,以后可以在朋友们的面前炫耀自己曾经在一个恐怖的鬼地方救下过一只小猫咪。
她只是……
该怎么说呢?
就是不相信自己会死在这里吧。
咔锵!咔锵!
金属戳刮在祭台上,发出声声金鸣。
和阮文预想的不同, 六条麻绳中的五条见她死命攻击那条勒紧猫儿脖子的麻绳, 并没有要探过来帮助自己“同伴”的意思。阮文咬得越凶,撕扯、割断麻绳的动作越大, 它们越是死命地绞紧猫儿的尾巴与四肢,看样子是打算先尽全力杀死猫儿。
阮文见状, 拔出铲头就戳向另一麻绳, 嘴里的牙齿也撕肉般凶狠地在麻绳上咬开个口子。
“呸!”
吐掉咬下的绳丝, 阮文忍着想吐的感觉, 又与其他的麻绳搏斗起来。
麻绳上那些污浊的血块似乎在她口中融化,又臭又腥。
麻绳们似乎意识到阮文是铁了心要妨碍它们妨碍到底, 摩擦声里,几根麻绳突然松开被缠绞得奄奄一息的白猫,带着疯狂的力道缠上阮文的手臂。
身上的肌肉完全绷紧,阮文可以看见那些被铲头划开的口子里,一根根的绳丝像是细细密密的触手,蠕动着朝她手上的伤口钻来。
“啊啊啊!!!”
捶打木气窗时受了皮外伤的手背被那些细细的触手钻入了皮下。伤口重新被撕裂,裂口是先前的几倍大。
扎在手上的方巾迅速地被血染红、湿透,阮文疼得尖叫不止。
有那么一瞬,阮文怀疑过自己对自己的推测,她甚至已经开始想象自己全身的血管都被钻入麻绳的绳丝,自己全身流血而死。
一只带着白毛的爪子“呲啦”一下将其中一条麻绳“开膛破肚”。
猫咪的哈气里,剩下的麻绳都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下一瞬,猫咪一口咬住钻入阮文手背下的那些绳丝,用力一扯。
阮文被自己的血溅得眯了下眼,随后她瞧见猫儿踩上麻绳,一口咬在了麻绳之上。
像是蝉或者是蟑螂被咬碎的声音从猫儿的嘴里传来,瑟缩的四条麻绳开始争先恐后地撤退。
白猫压根儿没有放过那些麻绳的意思。它跳起来按住一根麻绳,像捉到老鼠一般给那麻绳一通喵喵拳,最后又是朝着麻绳一咬。
喀嚓——
麻绳很快有半截消失在了白猫的口中。剩下的三根麻绳也消失在了昏暗的角落。
阮文目瞪口呆,两腿一软,竟是顺着祭台边缘坐到了地上。
漂亮的白猫舔着嘴走了回来。
白猫在阮文面前站定,它蓬松顺滑的大尾巴在空中摇晃了两下,见阮文没有反应,华丽的大尾巴又轻轻地抚过阮文的下巴,擦过阮文的面颊。
“喵~~”
嗲嗲的猫叫声里,白猫宝石般的鸳鸯眼盯着阮文直看。又白又软还毛绒绒的身体则是践行了喵星人一贯地蹬鼻子上脸,轻轻一跳,一骨碌就窝进了阮文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