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喜欢你?”
不需要她剖开内心给家里人看了,但是需要她替明于鹤表真心。
骆心词很是难为情,但在一家人面前,仍是用尽最大的勇气,高声道:“他最喜欢我了!非我不可!不然怎么会那样急切地把你们都接来京城?”
声音太高,把全家人都震住了。
事情来得突然,骆心词失了从容,说完这几句表心意的,匆匆证明起明于鹤的好,语句错乱,完全不似她最初的计划那般详细。
只说一会儿,她就停下了,呐呐问:“你们……不许吗?”
骆颐舟是与明于鹤接触最多的,早就从骆心词和明念笙的态度中,看出两人的感情了,第一个说道:“我不反对。”
舅母是了解最少的,不发表看法。
但骆心词的终生大事,主要由舅舅与生母做主。
骆裳看着女儿生怕他们不允许的忐忑模样,记起第一次给她定亲的情形,问及对周夷的印象,那时的骆心词双眼迷茫,半晌没说出一个好或者坏字。
她真的喜欢那位明小侯爷。
入京途中,骆裳也想过很多见到女儿的情形,每一种都比实际所见要惨烈许多。
一个无依无靠的孤身姑娘,人生地不熟,若无人照顾,是不可能在这偌大的京城中不受任何伤害的。
骆裳又想起街上所见,那样自然的嬉闹,哪怕是燕尔新婚时,她与王束之间也不曾有过。
“没什么不许的。”她不想骆心词为难,道,“总不会比上一个更差。”
上一个害得骆家险些被灭门,是很难找出比他更差的了。
骆心词高兴的同时,暗暗庆幸这话没被明于鹤听见,否则按他的性子,知道自己是被与周夷做比对后才能让人满意的,怕是又要动怒。
骆心词擦擦鬓边细汗,看向舅舅。
骆家舅舅叹气,语重心长道:“那是侯府。”
当年为骆裳选婿,他看中王家,除了王束的才识、品性和家境之外,还因王家只有一老人和一文弱书生,妹妹嫁过去,不会受欺负。
——结果人家直接抛弃骆裳,带着老母亲改名换姓了。
长了教训,所以在为骆心词选婿时,未免重蹈覆辙,他刻意选了个人丁兴旺,需要顾全家族脸面的。
——后果更加糟糕。
只是普通人家,他们就无法应对了,明于鹤可是皇亲国戚,倘若哪日变了心,他们更没办法为骆心词出头。
家中所有人都明白舅舅未尽的担忧。
骆心词想说可以找太子,江协答应过她,不管她有什么难处,都会出手相助。
可家人是为她好,为了明于鹤与家人作对……她不想这么做。
骆心词的嘴巴动了动,最后紧紧闭起,等待判决似的望着舅舅。
气氛沉郁,就连四岁的骆心韵都感受到了,望望这个,看看那个,不敢发出丁点声音。
骆颐舟第一个受不住这气氛,直截了当地问:“爹,你不看好明小侯爷?”
骆心词最怕听见这话,祈求地看向骆颐舟。
骆颐舟冲她摆摆手,道:“你看好的两桩亲事都是要人命的,你不看好,是你自己与娘,你俩如今倒是过得不错,是不是?”
一句话把骆家舅舅说得哑然。
“爹啊,说真的,你这眼光看前途是好的,看品性,一点都不行!”
骆颐舟一点不给亲爹留脸面,大声道,“人小侯爷不差前途,你若真不看好他与小妹,就更应该成全他俩,说不准他俩能白头到老呢。”
这一番另辟蹊径的话,把全家人都说愣了。
有点荒唐,但仔细想想,又有点道理。
舅母第一个被说服,一改先前的态度,道:“有道理。而且侯府人少、被那么多权贵盯着,更得顾全脸面,想不善待小妹都难。”
这话是在暗讽路家舅舅之前选那两门亲事的缘由,直把舅舅奚落得面红耳赤。
“那就……”事实摆在眼前,骆家舅舅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眼光的确不行,妥协道,“那就等候府来下聘再说……”
至此,一家人都应下了,骆心词终于轻松地露了笑。
明念笙被迫回了侯府,待着不痛快,总往骆家跑,明于鹤也不拘着她,于是,这消息第二日就被明于鹤知晓了。
武陵侯府立刻大张旗鼓地备起聘礼。
有了周夷那事,骆家人是不想骆心词太早成亲的,但都想先把亲事定下,好看看明于鹤是不是真心的、多了解他一些,这时候,王束就极其碍眼了。
若证实是他命人去灭口的,他死有余辜,骆心词与他再无瓜葛。
倘若他是无辜的,再怎么说也是骆心词的生父,人就在京城,背着他私自定下,恐会让骆心词遭人诟病。
奈何那事迟迟不见证据,不能将人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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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范柠登门,骆心词与她在屋中说了些话,没多久,狂风席卷,烈日被乌云遮蔽,眼看大雨将至,范柠急匆匆回府去了。
送走客人,骆心词回去找骆裳,没见着人。
她以为娘亲去了舅母那,过去看了看,依然没找到,去前院问了下人,方知骆裳一早就出去了。
“去哪儿了?”
骆裳性情温柔,在林州时就很少独自外出,第一次来京城,竟然不与家人说一声就出去了,骆心词很是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