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也就开始细想詹铎对袁瑶衣的些许细节。新嫁娘没进门,他便要给她名分,公然去纪氏的正院要人,还有他咬在袁瑶衣锁骨上的牙印子……
他,何曾是这样的没有分寸过?除非就是,他在意袁瑶衣。
詹老夫人心口一沉,手里攥紧了佛珠,突然就想到了周氏和纪氏,那么多年前的事,与现在倒是微妙的重合。
她自知,当时的确苦了周氏,人就那么早就走了。所以,她护着詹铎,而她的孙儿也是真争气。
眼看詹铎大好前途,决不能让当日之事重演……
“你心里不觉得苦吗?女子声誉重要。”她开口,手过去拉上袁瑶衣的,让人站到自己身旁来。
袁瑶衣过去,不知是不是屋里光线暗,她发现老夫人的脸似乎又苍老了些。
“不觉得,”她摇头,嘴角勾出一抹淡笑,“人活着,总会有各种磨砺。”
詹老夫人沧桑一笑:“你这丫头的心思就是明朗,反而让我觉得更心疼。”
“瑶衣一直知道,老夫人心疼我,”袁瑶衣顺着对方说,而后道,“所以,会给我这个恩赏吗?”
“会。”詹老夫人点头。
袁瑶衣走出念安堂的时候,浑身轻松。
虽然詹老夫人没有明确说什么,但是既然应下,那便是这件事情定下了,她等着便好。或许很快,她就可以离开这里。
至于姨母,她到外面后反而更方便寻找。
她还有些银钱,能撑出正月去。等上元节后,她便寻一处作坊做工,相信很快就能打听到芙蓉织。
化雪天冷,府中家仆拿着各式家什正在扫雪,有那不抗冻的,跺脚又搓手。
袁瑶衣也感觉到寒冷,身上这套桃粉色衣裳偏薄,因为抹胸低她才选的,可以让詹老夫人清楚看到锁骨上的牙印。
她拉了拉领口,想遮挡点儿严寒,小指不经意抠上锁骨,不禁一疼。遂在脑海中想起了昨晚的事儿。
其实,他不仅咬了她的锁骨,还咬过她的后脊,只是她看不到后面。彼时,他从后压着她跪在妆台上,手探进衬裙握上她的腰,她拿手去拍打窗户,希望能有人听见进来。只是没有用,下雪的夜晚,谁会在外面呢?
她不经意看去铜镜,上头清晰的映现出两人画面,恰如张妈妈给的那本书。她披开落下的发,堪堪挂在身上的衬裙,早已经被层层堆迭起,露出一截纤背细腰,镜面上便是她清清楚楚的趴在那儿,一只手正在勾开她腰间的系带,手指沿着腰侧下滑……
“咳咳!”她猛的吸进一口凉气,不让自己再去乱想。
过去了,这次是真的过去了。詹铎不在京中,这段期间她肯定会离开。
不是被送去庄子,是真的离开。
袁瑶衣回了德琉院,静静的呆在自己房中。
期间连婶进来过,知道昨晚虚惊一场,心中松了口气。只问袁瑶衣想吃什么,她去准备。
袁瑶衣说不用,说想休息会儿。
可能是前些日子神经绷得太紧,又或者是昨晚没怎么睡好,总之现在身子乏得很,只想好好睡一觉。
“娘子来了月事是得好好休息。”连婶帮人搭好被子,然后放下床帐,这才出了门去。
这一觉睡得安稳,再醒来时已是过晌。
袁瑶衣起来后,问是否有人找过自己,玉莲说没有。
她知道,是詹老夫人已经开始安排,这件事纪氏自然是不能插手的。恐怕纪氏没想到,当日想办法修理自己,却反被她抓住了这个机会。
太阳还未落山,积雪亦未溶进,褚姨娘院子的方向,偶尔还是有鞭炮声传来。
袁瑶衣正想换下那身桃粉色衣裳,却听是尤嬷嬷来了德琉院。
她双手一攥,首先便想着是自己要离开的事儿,便快步迎出西间去。
正巧,尤嬷嬷也走进正屋来:“袁娘子。”
“嬷嬷快请坐,我昨日炒了梅花茶,给你泡一壶尝尝。”袁瑶衣笑,边想回西间去拿茶罐儿。
“娘子莫要忙,”尤嬷嬷叫她拉住,而后道,“我过来是有件事儿与你说。”
袁瑶衣看去对方:“嬷嬷请说。”
屋里就她们二人,尤嬷嬷便笑了声,拉着袁瑶衣去桌边坐下:“今儿初四,彭家先生和元悟公子来给老夫人拜年,过晌来的,现在还在念安堂说话呢。”
“路上的雪还没化吧,这样从厚山镇来,应当路上不好走。”袁瑶衣道声。
“说的是,只是他们每年都是初四过来,成了习惯,”尤嬷嬷笑,放在桌上的两只手搓了下,“这不,彭先生正和老夫人说元悟公子的亲事。”
袁瑶衣瞧着尤嬷嬷笑得略显尴尬,便笑着说:“也便是不用老夫人操心了,他们家自己定下了?”
话到这里,她隐约觉得奇怪,彭家人来府中拜年,说与她听做什么。
尤嬷嬷抿抿唇:“倒也不是这样,老夫人给元悟公子说亲的事儿是早就说下的。今日彭先生过来,有拜年,也有商议这件事。”
“是这府里的女子?”袁瑶衣问,詹老夫人能做主的女子,定然是府中的。
彭家门第不高,詹家的姑娘是不可能,但是婢子的话,倒不是什么难事儿。
“所以说闹了个乌龙,”尤嬷嬷往袁瑶衣脸上看眼,“说想到,彭先生提了娘子你。”
“我?”袁瑶衣吓了一惊,着实没想到会是这样。
事情说出来,尤嬷嬷便简单讲了经过。大概便是詹老夫人许诺过彭家,给彭元悟说一个妻子,只要是府中没出嫁的婢子她都能做主,凭彭元悟喜欢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