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国旧情,爱连环,恨连环(416)
众人又合:“几时才能回来哟?妈妈呀!几时才能回到故乡的家园?”
音符哀婉动人,在白庄低回荡漾。连几个沙哑的男声也混合进去,更使旋律增加了悲凉的色彩。
姑娘们继续合唱:“那依稀的城影,那点点的灯光,依旧是当年的情景。只有你的女儿哟,妈妈呀!已坠入那绝望的深渊。
“只有你远方的女儿哟,妈妈呀,正忍受着无情的摧残……”
曲犹未尽,蓝花衣裳知妹就呜呜地先哭了,其他知妹也抽抽噎噎的哭。几个知哥有的愣着,有的苦笑,都想找个话题岔开,一时又想不出什么话题来,大家心里都酸溜溜的。
汤菜热了一遍,重又上桌。疤豆眼和蓝花衣裳知妹眼圈红红的,要走,说吃不下饭了,林之强和白如冰只得送她俩上了大路,才又回来吃。
杨灵只有二、三两酒量,偏生白如冰、林之强和蒋猴子的酒量都了得。
酒喝光了,白如冰对林之强叫:“还有,拿出来!”
林之强便拎出半瓶酒精,当众人的面舀一盅井水兑入:“六十度!”
又一人斟一满杯。杨灵有了醉意,韩敏力对林之强:“你扶他到你床上去躺一下吧!”林之强点点头。
鱼丽道:“不行嘛,他屋里平时没住人,脏兮兮的。”
韩敏力笑道:“我已经收拾了。”
“铺的盖的呢?”
“都换过了。”
“也不行呀!你叫他两个大汉挤一张床?而且你们不好说话。不如就让他睡你的床,我和你在外间睡。”
白如冰道:“这是白天,暂时睡一下。”
鱼丽道:“暂时也到韩姐屋里去暂时嘛。”搀着杨灵往北屋走。
杨灵挣脱:“我出去一下。”
白如冰:“厕所在后边,你从后门出去。”杨灵摇了摇头,努努嘴,意思是要呕吐。
杨灵走出院子,在石桥上站着。他并不是要呕吐,只是想出来清静一会儿。看见清凌凌的小溪里新映出一道水红色,像溪边开了一株桃花。
一转脸,见韩敏力站在旁边,穿着红色毛衣,身段如柳,颜似玫瑰,正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因问:“吐过了?漱漱口吧。”把手中瓷盅儿递给他。
他迟迟不接,眼中的火苗子灼得她双颊发烫。她甜甜地笑着,也热切地回望他,又把瓷盅举高一点儿。
他遂将她的手带瓷盅儿握住,噙两口热水漱了吐了,又凑到嘴边喝起来,一手拢住她的腰,使她的身体失去了平衡。
她不得已只好握着他的肩。当他移开瓷盅,他嘴唇湿漉漉的,却显得比刚才更焦渴。姑娘禁不住他毛茸茸的嘴在脸上搓来搓去,索性便将嘴唇给他了。
于是互相间口鼻的热气不但把脸儿笼罩,把全身都笼罩着了,都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在此飘飘欲仙之际,鱼丽在院门口拍着手喊:“中队长,当心他喝醉了酒的,莫被风吹凉了!”
两个身体坠落凡尘。
刚走到门边,却见黑鼻儿站在前面一株桃树下,吠了两声。韩敏力就看见墙上有殷红的字迹“丫丫”,她呼吸变急促了,问:“是血,你写的?”
“是。”
“你写来……”
她拉过他的右手,看见中指上咬的伤口,她的手抖起来了,热泪滚出,真想又扑进他怀里去。
好容易克制住了,仰头变个话题儿问:“哎,这些桃树都要枯了,你真能结果?”
“能!”
“我不信。”
“那就打赌!”
“赌啥呀?”
“若是不能,我今后就不来看你了,不好意思来了。”
“不哇,何必嘛,不赌。”
“若是能,那就……”他狡黠地笑了。
姑娘对他的意思,虽只能说是一知半解,还是飞红了脸。
杨灵偏还进一步说:“给我,把你。”
他目光火辣辣的,把意思全都表达出来了。
韩敏力头偏开,害羞地扭了扭嘴角儿,心里在想从你上次来,从第一眼,我就是你的人了呀,而且我还看得出来,在当时你想的也一样!
她遂转过脸来顶大方地回答:“行呀——随便你!”
善业
《山海经》、《楚辞》中现身不少名巫与神巫,如巫咸、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旦等。
巫为有学问者,通天文,懂医术,会禳祈,甚至还能歌善舞。多地相当历史时期皆为巫术所左右和覆盖。
金河流域及周边崇山峻岭之巫别具一格,这里先民有人力齐天之想。天公不与,则设法以要挟之。
譬如有“降雷经”,读经时,置一铜帽于地,谓雷神畏觫,即伏帽中。
地有四轴,分立四方,每轴有一矮人撑之。
女毕摩室中四只白鹤,则颇为独特,为她撑起小小屋宇。
摩之意为师。毕之意为祭,祭枝为代表,插于土而祭。
每行事,先当占卜,女毕摩占卜以签筒。亦以刻木,将什树枝任意刻画,数其数以卜之。继之以禳祈,将什树和青杠树枝插于土而祭祀。
近数百年以降,这里有过好几位法力广大之毕摩巨巫,女毕摩父亲为其中之一。
他们开口而人活,闭口而人死。睛眨而雨降,目裂而阳曝。诅咒中江水倒流,山崖毁坍,树木倒生。
约会山神地神,虎尸团团滚,虎血滴滴流,虎皮以为衣,虎眼以为目。
即以女毕摩之父,便能化木而为鸟兽人,撒沙激河水淹村庄。
近世毕摩重诅咒而少祈祷,恶术之名多于善术,恶业多于善业。
然反观上古之巫,则大都清高、达观、多善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