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雀儿(78)
马车被一戴着面具的男人抢走了!
第六十九章 江枫掉马
那厢,蒋淑宜和银翘都被绑住了手,马车一直在摇晃,银翘也骂个不停。
“……枉你自称侠义之土,竟也干这掳掠之事。”
“我呸,没廉耻的老贼驴。”
“你娘怎么生出你这逆种!”
蒋淑宜理解,银翘之前还替封疆大哥说过好话,全然不信是他在其中作梗,如今知道被骗,想起那几日还被利用来寻自已,才生出这淋漓的怒气。
趁着银翘骂人的空档,蒋淑宜暗地里用碎瓷片割银翘的绳子。
自从回味过来恐怕是中计以后,她便打碎了装糕点的瓷盘,藏了碎瓷片。
糅绳被瓷片割断,她让银翘嘴里不停,又反过来替她解开。
随后她俩重新把麻绳绑在手腕,装作被捆着的模样。
蒋淑宜和银翘互相对视一眼,对着外面喊:“封疆大哥,我想方便。”
马车外不吭一声。
“封疆大哥,我真的想方便,求你了。”
马车缓缓停下来,帘子被撩起,封疆那银色面具之下,嗓音低哑:“不要耍花样。”
蒋淑宜听他说话这么久,以为他嗓子就是如此,如今再听来,却也很像是在刻意掩饰自已声线。
思绪只是很短的片刻,从他话落的一瞬间,瓷片朝着他的咽喉划去,银翘也出手抱住他的手臂,张嘴就咬。
马车还在奔跑,男人似乎顾及蒋淑宜,并未敢用力,只徒手握住碎瓷片,不认同道:“你这行为如此危险。”
瓷片被他用力握住,猩红的血液顺着手臂蜿蜒流下,蒋淑宜伸出另外一只手去夺银色面具。
男人往后躲避,不料马车剧烈颠簸,他一时不察,竟被甩出马车。
蒋淑宜低头,手中的银色面具静静躺在手心,冰凉生寒。
成功了。
她冲着银翘勾唇一笑,探头朝马车外回望。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快速抬头。
看清男人面容的那一剎,她的笑意凝固。
“姑娘,可看清了那厮的面容?”
一抹酸楚涌上喉头,蒋淑宜放下帘子,“没、没有。”
封疆……江枫……
原来这么明显。
她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
五岁那年,娘亲病逝。
她不懂人死了是什么意思,还以为娘亲只是睡着了。
爹爹要盖棺,她便扒着棺材不让,喊着:“让我进去,我要把娘亲叫醒。”
爹爹骂她胡闹,骂她让人看笑话,她却不懂,比起把娘亲封在黑盒子里,别人看笑话又怎么了。
也是那一天,继母牵着蒋晩进门。
爹爹让她叫母亲,可她的母亲不是眼前的女子,这人是蒋晩的母亲。
她只想要叫自已的母亲。
记不清当时说了什么,爹爹给了她一个巴掌。
她抹着眼泪跑掉,哭喊着要找自已的亲娘,她记得爹爹叫人把娘亲抬到了山上,她就径直往山上跑。
哭啊,跑啊,一不注意天就黑了。
四周都是写了字的石碑,和圆圆的土包,她在里面找啊找,却认不出哪一座是娘亲的新家。
她的嗓子已经嘶哑,口很干,腿也很软,肚子咕噜噜叫了几遍。
她庆幸爹爹没有追来,却又不知为何更加伤心。
开始下雪了,她抱腿靠着一座碑,意识渐渐发沉。
江枫就是那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他撑着一把红色的伞,温和地站在她面前。
火把的光映照在他面颊,衬得他的眼神异常温暖,类似母亲为她梳髻时候的神情。
她把手塞进他的手心,好暖和。
“你是娘亲派来的吗?”她天真地问。
难得少年配合她的痴傻,“你说是就是吧。”
她咧嘴笑,“那你可以带我去找娘亲吗?不是爹爹带回来的娘亲,是我真的娘亲。”
他握住她的小手,“好。”
坟墓一座座找过去,她果真被带到娘亲的墓碑前,手一挣脱就奔过去刨土。
他却说:“你娘让我告诉你,你若听我的话,过些年她就会回来见你。”
她立马仰头,“过些年是多久?娘亲为什么不自已告诉我?”
他蹲在她的面前,将伞举在她头顶,“因为你娘有很要紧的事,等你长大了自会明白。”
她半信半疑,又听他说:“你娘还说,如果你现在执意找她,她就会再也回不来了。”
这句话,把她吓得半死。
她忙把小土坑填回去,嘴里直念:“我没有,我没有找娘亲。”
后来,蒋淑宜被他牵回了家。
本以为爹爹一定会骂她,爹爹的眼睛几乎都围绕着江枫,笑吟吟地问长问短。
从那以后,她听从江枫的话,不与继母做对,不与爹爹吵架,这才相安无事过了许多年。
她明白他的苦心,他不想她在这个家过得太艰难。
到现在为止,她依然忘不了他那天看她时的神情:
悲悯、怜惜,还有温柔到骨子里的爱护。
泪水顺着眼尾溢出,蒋淑宜缓缓闭上眼,那些记忆从来没有消失,只是存放在某个匣子里,触碰到机关就会洪水般的泄出,一发不可收拾。
他对她做出这样的事,她也没法真真正正的怪他,准确的说,两世发生这么多的事,她都没有把他归于余氏一类。
她依然希望他能好好的,没有她,他余生也定要过得平安喜乐。
她突然开口:“银翘,银翘!调头。”
第七十章 了结前缘
日近黄昏,厚重的乌云积攒下沉,盘踞在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