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县令我就跑(37)
汗水开始悄悄渗出额头,沿着脸颊滑落,喉咙发干,吞咽口水都变得困难,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她难以透气。
耳朵里似乎充斥着嘈杂的声音,但又感觉嗡的一声,周围的一切变得异常安静,只能听见她内心的杂乱。
身后的艳娘越来越近,秦烟闭着眼深吸一口气,转身打开右边雅间的门,钻了进去。
她反手把门关上,侧耳听着外边的动静,艳娘亲眼见她进来,但却没有跟来,甚至也没有询问。
她就如此躲过一劫
她长舒一口气,算是躲过一劫。
此刻她才觉察到这间屋子的异样,没有任何歌舞之声,静得可怕。
她的面前围了一圈外邦男人,其中一个正拿刀抵着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他开口,嘴里是她听不懂的话语。
他偏过头对身侧的人说了些什么,之后没有片刻的犹豫,挥起刀向她砍去。
秦烟四周已被他们的人堵死,她抱头蹲下身子大喊:“大哥,我只是店里的仆从。”
屏风后传来左五的声音:“慢着!”
混乱中,她只听得几声外邦语,而后落下的刀停在她头上三寸,刀气荡开她额间秀发。
她再次抬头,左五匆匆跑来,挡在她的身前,向他们解释云云:这是她的内人,不想让他来此,不放心才来看看,诸如此类。
那人收了刀,并未道歉,只是听着左五一番言语,不再计较。
魏国和番邦常有贸易往来,只是这些外邦人大多会在边城之地,很少来内地。
之前在大梁她见过不少,到此后这是她第一次得见外邦人。
番邦和中原本就经常交恶,彼一时他强此一时他弱,常年征战相互制衡,夹杂在其中的外商也不好做。
难怪刚刚艳娘到了门口却迟迟未入,她应该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刚才持刀人的身侧还站了一个老翁,那外邦人说完之后,他译成中原话告诉左五,是个译官。
左五拍拍秦烟的肩,对他们说道:“我媳妇儿估计刚刚吓坏了,咱们谈事让她先回去吧。”说着就推秦烟往外走。
秦烟知道气氛不对,不多做纠缠,准备离开,被他们拦下。
译官把他们的话翻译过来:“既然来了就留下,听说你们中原女子都是巾帼儿女,留下一起喝一杯。”
秦烟自是不惧,她随着左五一同入座,后又进来几个姑娘伴舞,他们的话题也不过是各国文化不同,也不再议其他。
秦烟坐在他身侧,低声道:“我今天派人来找你,我有事想飞鸽传书回去,你可知道?”
左五饮下一杯:“当然知道啊,你想让人来救你,我可不傻,这上都不比那清平县好,你在这我不会亏待你。”
秦烟装作为他倒酒:“我有要事,不是想寻机会回去。”
左五眼睛一亮,很是高兴:“那你不走了?”
秦烟白他一眼,知道和他说不出个究竟,转了话锋:“这几个人是怎么回事?”
左五:“谈生意啊,他们就是脾气差了点,爱喝酒,不过出钱很是阔绰,我喜欢和他们做生意,比中原的人爽快许多!”
秦烟:“你自小在清平县长大,你不是中原人么?”
左五淡淡笑着,并未正面回应她,只一杯一杯喝着,酒过三巡,外邦人兴致缺缺,三三两两先走了。
左五仍一杯杯添着酒,一改往日调笑样子,大口喝酒并不言语,眼底似有说不出的愁绪。
秦烟怕他醉了,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杯:“人都走了,别喝了。”
摇晃的雕花金盏杯中酒,洒到他身上。
酒香浓烈却化不开他内心的愁绪。
似是没料到秦烟的动作,他唇角一钩,抓住她的手,秦烟想抽回已是不及。
粗粝的手感微微用力,磨得她的手腕红印斑斑,心下一恍,她猛得被拉到左五面前。
酒气喷了她一脸,听得他带醉的声音:“不想当我媳妇儿,就别管我!”
窗户上印着他俩的身影,旁人看了只怕是郎情妾意,缱绻交错。
窗外吵嚷声起:“你竟还有脸来我这儿,快把上次欠的银子还了。”
接着一道凌厉剑气破空而来,隔着房门把屏风劈成两截。
秦烟被他下意识推开,伏在桌旁,那剑气却直直冲他而去,左五躲闪不及,生生接下一招。
虽是虚招,但来人出手狠辣,他的肩部顿时皮开肉绽,这一剑丝毫不留生路。
还没看清来人是谁,一袭黑色大氅盖落在秦烟头上,还带着丝丝温度和淡淡沉香,她被蒙个全套,眼前黑漆漆一片。
又因着她缩在桌旁,远远看去只像个小土丘,若她不动,没人会以为这是活物。
她抬起手想揭开头上衣物时,艳娘的声音却从门口传来:“上次没教训你,你竟敢找上门,还坏了我店里东西。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秦烟放下自己抬起的手,她还是这样老实呆着最好。
门外刀剑声不止,艳娘的仆从虽然有些是练家子,但如何也比不过衙门里的人,何况顾一等人武功之高,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艳娘看着势弱,语带哭腔,大喊道:“你和我是有什么仇怨,上次带着我的人跑了,让我白白赔了那么多银子,如今又带人来闹事,不如你一剑把我解决了。”
秦之行让顾一他们停手,又掏出银票给艳娘:“这是今日赔你的银两,我还有事,顾一带人下去。”
艳娘数着眼前的银票,赔她今日损毁的东西三倍都有余了,但念着上次的事,心里还是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