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道:“那位净水剑君如今是何身份我是不知晓的,但她昔日的爱人却是归墟海当今赫赫有名的那位万魔护法,戮心大人,你日后若遇上了此人,可千万要小心。”
“戮心......”云挽慢慢念出了这两个字,她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并未追问下去,反倒转而问他,“你是想让我去拔那把剑?”
“也不能这么说,”芙蓉耸肩,“我只是觉得,你拔不出剑冢的剑,也许是因为它们害怕你,忘悲剑一身傲骨,应当不至于对你生出畏惧......”
云挽有些不解地看着芙蓉,芙蓉却又提醒起了她:“那剑山秘境非常危险,其内自成一片充斥着剑气的小天地,你不一定能闯过去,所以我只是随便说说......”
随便......说说吗?
可云挽却并不是随便听听。
从听说了“忘悲剑”的名号起,再到前往巫陇荒野的剑山秘境拔出忘悲ῳ*剑,这整个过程比云挽想象得还要顺利,因为她只花费了一天。
但又好像不能真的称之为顺利,因为她受了很重的伤,几乎流尽了一身的血。
忘悲剑的确桀骜不驯,可不知为何,它却真的被云挽给拔了出来。
她看着手中的剑,茫然竟压过了欣喜。
她恍惚片刻,好似摇摇晃晃地陷入了短暂的昏迷,待她再次醒来时,剑山秘境已然崩塌得不留一丝痕迹,入目只剩下一片荒芜的废墟。
云挽脚步沉重拖沓,血迹将她身上雪白的弟子门服染得斑驳艳丽,她发现自己此时已没了御剑的力气。
她绊了一步,怀中便滚出了一枚白玉簪,她的目光落在那玉簪上,最终却将簪子拾起,取出了谢玉舟给她的传音石。
“小师叔......你有空吗?”她的声音虚弱到几乎在隐隐发着抖。
“怎么了?”谢玉舟似是觉得很奇怪,“我在藏灵峰呢,你不是拔不出剑冢里的剑吗?我来帮你找找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云挽愣了好半天,略有些模糊的目光,也下意识落在了抓在另一只手中的白玉簪上。
许久后,她克制不住地趔趄了一步,这才勉强道:“......不必了,我已经有本命剑了,我将忘悲剑拔出来了......”
她伤得太重了,她原还想再说些别的什么,却最终一头栽倒在地,传音石也从掌心滚落了出去,但玉簪却仍被她紧紧攥在手心。
再醒来时,云挽发现自己正被人抱在怀中。
一抹雪色的衣角闯入她的视线,她下意识唤道:“师兄......”
“又叫错了,”谢玉舟有些没好气地道,“沈鹤之怎么可能离开太虚剑川?”
他说着又念叨了起来:“我真不知道该说你点什么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联系我的第一句是问我有没有空?”
“若我说没空,你打算死在外面吗?”
“我怕......打扰到师叔......”云挽的思绪仍是混沌的,她下意识便将心中所想说出,谢玉舟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好半晌都没吭声。
但也或许是因为云挽又昏迷了过去,这才没再听到他后面又同她说了什么。
隐约间,她似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冷木香,很熟悉,是幽萃竹的味道。
她又回到飞泠涧了吗?
不,不对。
她的意识突然清醒了片刻,那个熟悉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仍是清冷如碎玉般的嗓音,却难得透出了几分焦急。
“她怎么样了?”
沈鹤之似是向她伸出了手,却被谢玉舟后仰着躲开了,他说了一句云挽没听懂的话。
“她伤得很重,全身都是血,你别抱她,免得她真死你怀里了。”
第026章
“她体内剑气肆虐, 我所施伤药最多只能再让她撑三日,三日之后若不用那个办法治疗,她必会因经脉神魂破碎而亡。”
响在云挽耳边的, 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温润婉转,听之如沐春风, 有种雌雄莫辨之感。
她艰难地睁眼, 朦朦胧胧地偏头望去, 就见槅窗之前, 立了位绿衫青年, 他肩上挂着一只药箱, 那只压着肩带的手纤白如玉,其上并未生茧, 令人一眼就能看出, 他并非剑修。
窗外竹影清浅,漏下的日光落在青年的肩头和侧脸,令他的眉目愈发温和静雅,透出浓浓的书卷气。
他是谁......
这个念头刚从云挽脑海里冒出来,谢玉舟就怒气冲冲地开口了:“扶向柔!你可是药仙宫宫主, 怎么会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你这是想把我们所有人都害死吗?”
他这般一提,云挽便隐隐有了印象,昆仑三宫分别是太虚宫、药仙宫和星机宫,其中太虚宫是剑川, 门内弟子皆为剑修;药仙宫是药谷,昆仑墟出名的大夫皆出自于此;至于星机宫则是一座占星楼, 其内弟子擅占卜算卦、窥探天命。
倒是没想到药仙宫的宫主竟会如此年轻......
那被称为扶向柔的青年也不恼,他语气仍很是温和:“谢道友, 你与我发脾气也没用,若是这些无主乱窜的剑气那么好对付,剑山秘境也不会百年来无人敢闯,忘悲剑更不会始终无人拔出了。”
“那为何一定要沈鹤之来,我也可以啊!”谢玉舟又吼了起来,扶向柔却再次摇头。
“我说过了,你不行,沈鹤之因承了玄微剑尊百年的修为,剑意纯净无暇,整个昆仑墟中,也唯有他能抵抗那姑娘体内的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