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死去的白月光出土了(167)

作者: 广西老表 阅读记录

他收回神思时,身前的纸仍是一片空白。

萧郁瞧他面色欠佳,道:“你最近心不在焉,老爷子身体有恙?”

眼见思绪越来越藏不住,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被玉堂牵绕了。他站起来欠身道:“劳殿下记挂,父亲身子如旧,并无大碍。”

萧郁不悦:“那你愣什么!”

“几天前我看到考生投湖自尽……心有余悸。”他试探地看了萧郁一眼。

“因何自尽。”萧郁低下头去继续看折子,南方久旱荒农、叛军躁动,北方边境两国百姓频发暴力纷争……大事接二连三发生,萧郁忙得不可开交。

他:“因为会试落榜。”

萧郁冲武德道:“把冯初、柳同召来。”然后对他道,“给你一天时间静心,干不了早告假,别误了朕的事。”

他:“那考生……”

萧郁:“该安抚安抚,该劝教劝教,难道要朕亲自处理吗?那要你们干什么。”

他硬着头皮道:“陛下,我最近看到一篇极好的关于科举的论述。臣以为科制是时修改……”

会试的文章不会送达勤政殿,皇帝日理万机,只有到殿试时才会亲考亲审。但他私以为,萧郁不应错过玉堂的文章。

萧郁没有功夫理会这茬,眉头一皱。他只好将玉堂的考文放在桌上,等萧郁哪天得空了能看一眼,然后告退。他想自己虽然没有在萧郁面前告发闻既,但助力玉堂一把,玉堂应该会理会他了吧。

这时太后驾到,进里殿与萧郁谈话。他在殿门静等雨势小些,便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太后请求萧郁擢升闻既为刑部尚书,因闻既与丞相千金联了姻,原职四品,分位略差一些,升为三品尚书凑个门当户对。

萧郁声音透着克制的不耐烦:“按资历和荣誉,新刑部尚书已有人选。若临时改成闻既,岂不教人寒心。先放一放放一放。”

太后:“我拢共就这么一个弟弟,如今三十二了还未有子女,我看着着急。”

闻既原有过发妻,已故。

萧郁:“好好好,但刑部尚书的位置不能动,我得空问问吏部有没有其他官职空缺,再定夺。母后还是操心一下您那好大儿吧,我这会子忙。”

太后又叨咕了两句,见萧郁实在没有闲心,便摆驾回宫。为了避太后的白眼,他连忙撑起伞溜了,不过萧郁的话倒是提醒了他,还有太后的好大儿,好大儿应该不忙吧。

大雨倾盆,十尺外不分人畜,伞都快被打折了。

他一路打滑,险些摔跤,来到承影宫时全身除了胸前巴掌大的地方,都湿透了,廊下留了一串脚印。

殿门外,郭沾道:“楚王正在与韩王议事。”

他一副落汤鸡的模样不成体统,也不打算进殿,从怀里又掏出一份玉堂的考文,交给郭沾:“我就不进去了,代我向楚王问安。这篇文章至关重要,请务必交给楚王,我改日再来请安。”

郭沾:“好。”

他回到江宅,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唤了马车去到玉堂的住宅,而大门已挂上了租卖的牌子。按牌子上的信息他找到卖房人,卖房人说玉堂要回老家,昨日已把房抵给了自己。

他连忙赶去驿站,不见,想到玉堂老家在韶州,走水路更加方便,于是赶去城南码头。

今日码头停运,不论是商船、客船还是个人的小船,他一一问了,都寻不着人。

当他快放弃时,船屋里一名船夫探出头来说:“早一个时辰有只船驶出去了,新船新手,我劝过了,不听,非要这种天气出船,可能会翻!”

天色已晚,大雨笼罩,江面黑蒙蒙一片,不再是往昔造福于民的善水,而是凶渊。

玩命犊子!他在心里骂道,然后问船夫:“能不能载我去寻寻?”

船夫:“我还惜命呢,放弃吧,这样的天不会有人出船的。索性有雨无浪,他们要是聪明,就会自个驶回来。”

他:“他们?”

船夫:“是啊,两个人!”

他越想越不安,下了马车,沿河岸急走,如果玉堂受阻于雨,无法前行,在哪里停靠下来也未可知。

半个时辰后,终于隐隐约约看见了船的影子,闪着微弱的火光。

“喂!停船!”

他冲那边大声地喊,却掩盖在了雨声中。他环视一周,压根无人,他扔了伞踩进水中,感试了水的流速,还能驾驭,然后游了过去。

好不容易临到船身,发现那厮买的船真是够大,伸手够不上船板。好在船是新的,没有挂上滑手的藻类,他借力翻上船,气喘吁吁地走向船屋。

他正要掀帘,又想到自己挂着水草的模样可能像极一只水鬼,于是停下清理身上的水草,里边传出说话的声音。

“你死人呐!说话!”是闻既气急败坏的声音,然后是磕磕撞撞的声音,夹着几声痛苦的呜咽。

接而闻既的声音软了下来:“好好好,殿试我们不碰了,钱还给他们,留下来行不行?我是真的倾心于你。”

“这样有用吗,丧什么?难道我不做别人就不做,你不做科场就清平了?”

他们果然在科场动手脚!

想到状元湖永远沉没的人命,他气火攻心,当即掀开帘子,便被里面的景象惊到咋舌。

微光下,两人赤I身I裸I体,玉堂被闻既分开了双腿抵在墙上。

玉堂本是歪垂着头,头发蓬乱,疲软无力,面如死灰,像吊死鬼一样惊悚骇人,本根无法与白日里仪表堂堂的公子联想到一起。

玉堂这个体位正好看见了他,定了两秒,这两秒颇为漫长,慢到他清晰地看到玉堂眼瞳每一个细微的表达,愣住、疑惑、冷漠、自嘲、无视、自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