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专戳夫君心窝子(114)

苦涩与哀伤填满了萧念慈的眼眸，他哽声道：“既然知道，为何要来？”

顾清霖没回答，轻轻一笑道：“我吃好了。”

萧念慈垂眸看着桌上剩了大半的鱼，说：“可惜了。”

顾清霖起身，视线停留在萧念慈脸上，慢慢向后退去，至毡包外，阿攞尔与阿图鲁带人拦住了他。

萧念慈从墙上拿下弓箭，向外走来。

顾清霖骤然扫腿，身后的人被逼退大步。

阿攞尔劲拳袭来，顾清霖一跃而起，单腿迎了过去，在对上的瞬间借助拳脚相击产生的力量向后飞离。

“小黑！”

黑色骏马发出嘶鸣，猛地挣脱捆绑住的缰绳，冲向顾清霖。

萧念慈观着，自箭匣取出一支羽箭搭上弓。

追逐间，顾清霖抓住马鞍跨上马背，俯身拿起挂在侧旁的弓箭。

他听到了羽箭划破长空的声音。

“萧念慈。”顾清霖在心里唤了声，眼神由酸楚变得凌厉，回身时松开弦。

两支羽箭在空中相遇而过。

箭簇深深的刺进身体，顾清霖觉得骨子里都在泛着冷，随后便从马背上跌落下去，眼前一片漆黑。

萧念慈被箭矢的强劲力道带的后仰倒地，解脱般的望着天，刎颈那日，天也是这样的蓝。

若不是他，苏苏会是奚夏的国主，也就不会有这场战争，更不会死这么多人。

血染白衣，萧念慈闭上眼，虽终是有负于他，起码不会再成拖累。

远处伏地的林祥脸色煞白，握拳的指尖陷入掌心，几点猩红滴入黄沙。

阿图鲁疾驰的马蹄高高扬起，即将落下之时，顾清霖倏地睁开眼，翻身躲过的同时折断了箭杆。

弯刀自上而下席卷而来，顾清霖矫捷的闪躲着，在靠近阿攞尔马腹时，蓦地弯膝后仰滑了出去，跃身上马。

“追！”阿攞尔疾声道。

数十支羽箭自后面袭来，顾清霖趴到小黑背上，由着它去躲，半晌覆手摸上马身，笑道：“别跑那么快，人要丢了。”

小黑放缓速度，待阿攞尔追上后又迅速拉开距离。

转向沙坳，阿攞尔犹豫了。

那次所设的圈套，若不是有萧念慈在，他早已殒命于此。可是放眼望去，除了皑皑大雪什么都没有。

顾清霖似是知晓他的想法，颠簸的剎那险些摔下马背。

阿攞尔不再踌躇，策马追去，绝不能让这头狼王回到领地。

尘埃落定

匍匐多时的文钦屏息压低身形，等待猎物掉入陷阱。

黑色身影至沙坳深处倏然起身，猛拉缰绳，骏马半抬身量发出嘶鸣，忽又快速落回地面，像是害怕背上的人会掉下去似的。

顾清霖调转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阿攞尔，哪还有半点虚弱不堪的样子。

白雪起伏，雪人撤下兜帽，变作千军。

阿攞尔想要后撤，文钦手持长刀拦住他的去路，这是他要用来祭阿靖的。

抬手间箭雨如注，延勒部战马哀鸣倒地。

文钦几个跃身来到阿攞尔面前，刀刃短接，强悍的臂力震的文钦不禁蹙眉。

“美人皱眉可就不好看了。”

顾清霖接过属下奉来的剑，平平无奇的剑鞘，拔出利刃却闪着寒光。

文钦举刀扛着阿攞尔的重压，咬牙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叫我美人。”

“是吗。”顾清霖剑挑弯刀，出招迅猛。

阿攞尔刀法精进甚多，应对自如。

剑影刀锋带动浮雪扬扬洒洒上下翻滚，顾清霖招式越来越快，阿攞尔应接不暇渐落下风。

“文钦，攻下腿。”顾清霖突然喊道。

文钦闻声拔出刺进阿图鲁胸膛的长刃，本能的挥刀扫去，阿攞尔头颅滚落在地，银雪之上覆上了一片猩红。

顾清霖收剑入鞘，对上文钦震惊的眼神说：“在阿影家听到的。”

他提醒道：“你踢坏我大雪人的那日。”

“啊~”文钦面露尴尬，继而目光柔软的轻声道：“这是我跟阿靖的暗号，练了很久。初时说的攻下，他总是下意识的攻下盘，便改作了攻下腿。”

顾清霖颔首，走到小黑身边望向远方，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不知阿影赢了吗？”

文钦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笃定道：“会赢的。”

“我枕边有个匣子，里面是写给阿影的信，帮我给他吧。”

话音未落，顾清霖便骤然失力的倒了下来。

文钦大惊，慌的接住他，掌下一片冰凉，指间温湿透红，是鲜血在衣上凝结成的冰，是不断流出的血。

顾清霖躺在他怀里，呼吸渐轻，猩红涌出口的间隙里，细不可闻的说：“别告诉阿影，待他，凯旋。”

眼皮无比的沉重，他断续道：“跟……跟他说……我……爱……”他。

阖目之际，身体不再疼痛，仿若飘然凌空的鸟羽，无知无觉。

“顾清霖！”

文钦猛地抱起，用力过大向后踉跄大步。

好轻，怎么这么轻？

“听说这二皇子啊，打小就是个病秧子。”耳边倏地响起茶楼听到的话。

可这人在他们面前向来都是稳操胜券，是一脚能将人踹飞数丈，是能打的阿攞尔没有还手余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