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死对头种下情蛊后(117)
然而门外传来的声音让裴君珩瞳孔微缩。
他清清楚楚地听见木门之外响起一声轻轻叹息,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人似乎在自言自语:“难道睡了?”
被这声直接撞进心门,仿若在幻梦之中的错觉。
剑被啪的一声扔下,落在地上响出悲切的哀鸣,脚步走的太急甚至牵扯到后背的伤口。
可是裴君珩已经全然顾不上了。
他急切的差点要摔倒在地,可手却毫不犹豫地抓上门框,将门打开。
门外夜中的风雪依旧凛冽得刺人,但雪中的少年却是暗夜中唯一的光芒。
因为岱舆的冷天冻的双颊生红,却仍旧漂亮的和胭脂桃朵一般,额发凌乱的被风吹扬,但一双清亮的眼眸仍旧清澈明亮的如不会蒙尘的宝石明珠,一旦被这眼眸注视心中就会泛起欢欣的情绪。
正如裴君珩现在这样。
少年剑修显然没有想到会再看到闻清音,还是在这个只有他一人的小木屋,如果不是不愿露怯,裴君珩都想掐自己一把去看现在他是否因为疼痛出了幻觉。
闻清音的鼻尖都要被冻红,裴君珩的脑中才刚出现这一个念头,手就下意识碰上闻清音的脸颊,直到伸出去的手被闻清音躲过他才如梦初醒。
闻清音正在心中嘀咕裴君珩怎么一见面就动手动脚就听到面前的剑修直愣愣地看着他,喃喃道:“我这是在做梦?”
这一下就把皱着脸的闻清音逗笑了。
顶着这张冷厉俊美的脸说出这样傻傻的话,这反差着实大到令人发笑。
他从袖中拿出带来的玉髓膏和其他药膏,一样接一样,各式各样的丹药药品几乎堆满了他两只手。
白皙的手掌中是盛不下的灵丹妙药,仿佛下一秒就会满的从那手掌边缘掉下来。
虽然裴君珩从未用过多少伤药,可是他还是能认出其中几样,那些都是海内最好的伤药,有时只有在拍卖会上才能拿到。
还没等裴君珩多想,闻清音就怕重一般将手中的伤药全往前塞到裴君珩的怀中。
闻清音满意地看裴君珩慌乱搂着这些伤药不让伤药落到地上的模样,他十分豪气地说道:“这些都是给你的。”
裴君珩动作僵住,蓦地抬起头:“给我的?”
闻清音点头,越过裴君珩走进木屋,语气肯定:“没错,见你太过可怜,就来施舍你一些。”
自觉自己十分像恩泽众生的大善人,闻清音的底气足了些,反正他快要回去了,也不怕裴君珩对他做什么。
被闻清音落在身后的裴君珩却如呆住一般抱着沉甸甸的伤药,他站在门外风雪中,看到屋内的闻清音点起一盏烛灯,瞬间屋内大亮,与门外隐在夜色中的裴君珩像是隔了两个世界。
闻清音正驾轻就熟地坐在床榻边上,将袖中的小玉炉拿出,就听道裴君珩沉沉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
裴君珩在问他为什么要带伤药给他。
“我不是说了嘛。”闻清音挑灯拨动烛花,屋内瞬间更亮了些,他的语气随意,“我见你可怜,受伤了都不用药,便带了些药给你。”
怕你就这么死了,不然日子也少了乐趣。闻清音继续在心中嘴硬。
裴君珩抓着药膏的手收紧,云中仙门的药都是用玉装的,通体冰凉,但在这样的雪天中裴君珩却感到难得的暖意,他盯着温柔灯光下少年的声音,生怕眨眼就让这场美梦消散。
“你为什么要回来?”裴君珩问道。
不是一直想回蓬莱离开岱舆吗?怎么又出现在他的面前?在他接受一切的失去与落寞之后。
听到裴君珩的问题,闻清音正在摩挲小玉炉的手一顿,他微抬起脸,语气骄矜:“我想回来就回来,我想离开就离开。”
说完还嘀咕一声:“你们岱舆着实是太弱了,竟然能让我一个药修来去自如。”
他看向还呆站在那的裴君珩,说道:“裴少宗主日后当上宗主可要将岱舆设好结界,可不能再让岱舆之外的人进来了。”
闻清音说的娇嗔,明明自己钻了空子,却还在裴君珩面前耀武扬威的像只小孔雀。
如果是孔雀,那也是最漂亮的孔雀。
裴君珩的眸光落到闻清音摩挲着玉炉的手上,少年连手都生的好看,一身娇贵皮肉,摩挲在玉炉上的指尖俏生生泛着粉。
“好。”裴君珩满口应道,面对闻清音他总是出奇地顺从,除了在之前闻清音想离开的这件事上。
被裴君珩这句十分配合的答话惊到,闻清音抬眼看向裴君珩,他只是随口一句玩笑话,没想到裴君珩却如此认真地回答。
在闻清音想要偏过头错开裴君珩的目光时,剑修的声音又响起,一字一句,认真无比。
“若是你的话,岱舆对你畅通无阻。”
珍重的像是一句誓言与承诺。
闻清音一愣,随即脸上生出热意。
他扭过脸,脸上漫上红意,嘴却一如既往的硬:“我才不愿来岱舆,岱舆这破地方,可没有蓬莱好呢。”
此话一出,裴君珩追问道:“那你可以带我去蓬莱吗?”似是怕闻清音敷衍他,裴君珩又补充了一句:“我只想和你一同去。”
怎么可能?!
正准备毫不留情地拒绝并戳破裴君珩那不切实际的幻想,闻清音却蓦地瞥见裴君珩惨白的脸,裴君珩的脸色并不好,阴郁得覆着死气,仿佛下一秒就会吐血倒下。
眼前莫名浮现出裴君珩后背严重的伤口来,也不知道裴君珩这一天下来是否有给他的后背涂上药膏。
剑修还抱着他送的那一堆药膏站在他面前,动作珍重的如同得到从未拥有过的珍宝,他看着闻清音,前面还死寂的眼眸中此时亮着的是希望的光芒,仿佛这个念头是支撑他的唯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