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知道我穿越后(138)
“你即便有错,也只是错在太过庇护我。”她低声道,“我被你纵容保护太过,险些忘了这是个什么样的世道,没能谨言慎行。”
在他身边,她已经下意识无所顾忌无所隐藏,是以生出祸端。
谢衍有些喘不上气。
他强留下她是僭越,与她亲昵是亵渎,怎能让她处处担惊受怕,活成世俗里的木偶泥塑?
可到底是他的错。
他断断续续道:“掌珠……你不知晓。”
“我数年前就知道突厥那个小部族还有人留存,我也早就知晓韩家查探到了我并非先帝亲生。”
“我知道韩家最初有意将此事透露给陇右,也知道他们如今用此事勾结了突厥,而突厥此次进京包藏祸心,想要让此事大白于天下。”
石桌上摆着几刻前送来的迷信,突厥终于要进京议和了。几个时辰后这消息便会传遍长安,在这个天象有异的日子里生出更多猜忌不安。
他在桓玉越来越迷茫不解的目光中继续道:“我纵容此事,只是想看到当世人皆知我厌我时,你愈发怜我、爱我,对我心软……永远留下来陪着我。”
镇北王等人不厌是因为他是裴雁柔的孩子,是个让陇右安生的好皇帝,太傅亦如此。
谢悯不厌是因为她出身同样不堪。
只有她,只有她……
疯狂荒诞的算计,卑微不安的渴求。
谢衍心想,她该讨厌他的,若他没有这些古怪筹谋,也不至于让她惹得世人猜疑。
若伯父或是舅父他们知晓他放纵一切,怕是要气得给他一拳骂他疯了。
他的掌珠又会怎么做呢?
他静默等着来自于她的审判,下一瞬却感受到她微凉的指尖落于侧脸。
“你查到突厥那个小部族是在喜欢上我之前,”她的声音仿若被三月的雨淋湿,“那你当时又是怀着什么心思留下那些人的性命?”
“谢衍,”桓玉唇齿间吐出他的姓名,看到他微微颤抖。
她感觉自己快要落泪。
“你是不是早就算计着有朝一日要让人把这件事捅出来?”
她继续问:“你是不是早就想落到被世人斥责指摘的境地?”
因为你总觉自己有愧于世,不能受万人跪拜俯首。
眼中泪终于滑落下来。
“你只是想求死。”桓玉嗓音渺然道,“你还是觉得留不住我,所以一直想和我一起死,在死之前还要让我尽可能多的爱你怜你舍不得你。”
她颓然扑进他怀中。
“……你这个疯子。”
你这个行事荒诞至此,却只会让我更加心软的疯子。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烙印
谢衍想,该辩解一番的。
可似乎也没有什么能够辩解的。
她没有推开他,也没有斥责打骂,只在他怀中无言垂泪。他呼吸都滞住,手扣住她单薄背脊,去吻她脸上泪痕。
桓玉心中有气,掌心抵住他的肩膀想要推开,可又根本下不了力气。他应当看出她比怒气更泛滥的心软,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从她手背抵入指缝十指相扣。
“放开……”她想强硬些,可语调是一触即散的破碎,“谢衍你放开我……”
可却被他抱得更紧,听到他沙哑道:“掌珠,再气也不能推开我,除此之外什么都好。”
桓玉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她做不出给他一巴掌或是辱骂他的事,只颤声道:“你这样把自己往万劫不复的境地里推,一步差错便可能摔个粉身碎骨,如同眼下这般……你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和下场……谋求我的爱怜,难不成我心软你就能活得更好些么?!”
谢衍终于迟钝地明白了她在气些什么。
不是在气他对她欺瞒有所算计,而是在气他太过轻贱自己的性命。
她哪里是在气他,明明是在爱他。
那些因他卑微难舍而生出的心软与让他惶惶不安的怒火此时都成了催动情与爱的引,谢衍难堪地察觉到自己有了某种躁动的反应,且因抱她太紧根本留不出隐藏的空隙。
他看到她湿润眼眸微微睁大,因抽泣而不稳的呼吸更加急促,不可置信道:“你——”
到底还是要脸面,谢衍近乎强迫地把此时真正动了怒的她抱进她的闺阁。桓玉气得浑身发抖,想骂他疯子、禽兽又骂不出口,便隔着衣衫咬住了他的肩膀。
谢衍一手托住她的下颌挪开,还用拇指掰开看了看她的唇齿,低声道:“肩膀太硬,咬着不舒服。”
随后松开了领口让她埋在自己的颈窝里,哄道:“咬这儿。”
简直像是某种下作的引诱。
他鲜少有这样的做派,平日里都是桓玉衣衫尽褪被他弄得一塌糊涂,而他事后仍旧衣冠楚楚平静给她擦洗,简直不像是动过情的人。
可桓玉知晓他如常外表下藏着多重的欲求,根本不敢轻易招惹他,是以几乎没怎么见过他衣衫不整的模样。
眼下他这种模样做派让桓玉羞赧恼怒又手足无措,他的手扣在她腰间,揉捏逗弄,平白让她更火大,提高嗓音道:“……做这些事根本不能解决麻烦!”
平日里温润从容的人被逼到气急败坏,这让他觉得有趣。
放在以往他定然怕她生气,此时却仿佛得了某种赦免,只抚着她发丝,缱绻问道:“那我的掌珠想做什么?”
这个人怎么这样!
桓玉巴不得他如今和她好好吵上一番,也好过眼下她有气无处发而他纵容引诱,让她吃了个软钉子。
她喘息格外急促,又不敢真的咬他脖颈,手指微颤,近乎委屈地拨开他衣领想咬他锁骨解气,却在瞧见一处红痕时猛地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