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娘子爱我(163)
陆青檐抽出那把剑,搁在姜昙肩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你错了。只要认错,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他们曾亲手写下婚书:“……陆青檐与姜昙……毕生恩爱,生死不离。”
懵懂之中,尚且不知道明天去往何处,今后以何谋生,就凭着一腔热情支配身体,冲动地成了婚。
那是堪称鬼迷心窍的以前。
无论何时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然而姜昙从得知他身份的那一天起,就已经被换了魂魄。
她只冷眼看着他。
如初时识破他身份后一样,宁死不肯爱他,不肯在他身边。
强留她下来,也是互相折磨。
那就互相折磨吧。
陆青檐讽刺一笑,行至一边,单手整理自己的衣襟。
回来这么长时间,他仪容凌乱,竟没有立刻整理,顶着这样一副不堪的模样,在人前晃了这么长时间。
真是失礼。
陆青檐说:“你们都出去。”
邓显立刻带所有下人退出去,连同紫珠一起捂嘴带下去,然而这里人太多,他未留意到漏网之鱼。
月娘捧着药盒等了许久。
她原本不想进来,让人误以为是她故意使坏,来看夫人的笑话。
可她没想到长公子和夫人之间的纠葛竟是这样的,已经到了提及生死的地步。
这和她想的不一样。
长公子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月娘走近地说:“长公子,你脸上有伤,我给你上药。”
她用了最关切的眼神,和最轻柔的动作,她能确定长公子受用此道。
可她的伎俩忽然失去了作用。
一柄长剑扬起,直指月娘:“听不懂人话?我让你出去!还有,谁许你一个卑贱的奴婢自称我?”
陆青檐冷冷说:“不守规矩。”
邓显连忙带她出去。
跟了陆青檐许久,他知道长公子此时看似平静,实则已在崩溃的边缘。
月娘不可置信地看着陆青檐。
可自始至终,他只分了一个眼神,之后再也没有看她。
他看的是夫人。
那个狭路相逢都要低头退让,让她先走的夫人。
下人们将她的嘴捂住,像对待一个婢女那样将她拖了下去。
邓显居高临下地看着月娘。
他的身后是关上的门扉,里面陆青檐的身影逐渐消失,只能看到昏黄的窗纸。
柔娘也被捂住嘴抓了过来。
“两位娘子,依照规矩,该打你们各五杖,可有异议?”
柔娘呜呜叫着想说话。
邓显点头:“没有异议,行刑。”
月娘自认为和戏园子里随便委身于人的姐妹们不同,她原本是秀才的女儿,知书识礼,要不是家中生了变故,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月娘不贪图富贵,只求寻一个知心人。
当初是被一群带着刀的护卫威胁着进了府里,她原本也觉得长公子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但是见了真人却发现他不是这样,长公子与其他只想要她身子的男人不一样。进府这么久,他从没有主动碰过她,就算她主动,他也是知礼地避开。
想来那些以人命威胁的护卫,不过是阴奉阳违,借着他的势行恶事罢了。
她以为长公子就是她的知心人,那晚正是交心的好时机。
然而长公子拒绝了她。
月娘现在还记得,那晚,他听到自己那句话之后的反应——
“你笑的太难看了。”
一直情绪平淡的长公子脸上忽然露出挑剔的神情,刻薄地对她的容貌指指点点:“不许笑,哭。”
月娘脸上的羞意消失,立时表情僵硬。
长公子不耐烦地推开她:“这样更不对。”
现在想来,那不是拒绝,而是羞辱,是不屑。她从来就没入过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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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们鱼贯而入,隐秘而无声地整理乱糟糟的室内。
陆青檐丢开剑,在水盆中洗手。
门外泄出一丝未堵严实的惨叫。
姜昙难以相信:“那是你的新欢,你竟连她也打?”
陆青檐已洗干净了手,仔细地用布巾擦干。
闻言说:“一个奴婢而已。”
婢女们出去,门被关上。
方才两人吵得那么厉害,他气得动了剑,然而仅仅一瞬,他就恢复了平静的面容。
很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又像是什么的前兆。
姜昙恨极了这种折磨。
还不如两人再吵一架,或者是他直接动手杀了她!
再在这里待下去,她恐怕会窒息或是吐出来。
姜昙飞速扑到门边去开门,背后有一道更急的步子,直逼她的脚根,将她抵在门上。
陆青檐大力勒住她的腰:“夜深了,该安寝了,往哪去?”
姜昙不合时宜地想起他洗手的动作。
他打了三次胰子,抹了香膏香露,水中还泡着荼靡花瓣。
陆青檐日常并没有这个习惯,只有房事之前,他会异常洁癖,像有病一样地反复洗手。
“滚开!”
得知他要做什么,姜昙用力挣扎,两人近乎一月未见,她险些忘了陆青檐在此事方面的卑劣。
身后的人一声不吭,呼吸深重,显然也对姜昙的挣扎招架不住,仍旧不肯放手,反而更加用力。
他腾出一只手,悉悉索索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