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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驸马是渣男(158)

作者: 竹下筝然 阅读记录

“什么?你见过。”

妙真摩挲着下巴,回忆道:“是见过的,那日我印象深,应当不会记错。”

我忙道:“什么时候, 在哪儿见过?”

妙真答道:“八年前的行像节前夜,先皇陛下留宿在我宫里的时候。”

八年前……行像节……

皇兄就是在那次行像节之后一病不起、撒手人寰的,如今已经过去八年, 妙真为何会记得如此清楚?

我又问:“你确定是这东西,当真不会记错?”

妙真看向我,用力地点点头道:“绝不会记错。”

“那一夜,先皇陛下曾到我宫中就寝,那时他已许久未曾召见过我,更别提要我侍寝了,所以那夜他留宿之时,我印象十分清晰。”

“后来夜里行事过半,他却怎么……怎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说到这里,妙真红了脸,微微顿了顿,才继续往下道:“当时我还劝过,我说陛下定是政务缠身,一时疲态也是有的,不如早做休息,反正来日方长。”

“那后来呢?”

我问。

“后来、后来他就跟赌气似的,说什么也不肯从我身上下来,我劝过半天也没用,他说他有法子,便让人从外头送来了这东西。”

“我见他就着凉水,仰面灌了小半瓶,不多时便浑身滚烫发红,果真一改往常。”

我拧眉道:“如此说来,这玩意儿是淫/药?”

妙真道:“我原也以为是寻常壮气增补一类的药物,所以并未放在心上过,可眼下却在王福身上发现,适才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妙真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王福是个宦官,入宫前就净过身,带什么也不会带壮/阳/药,这玩意儿对他来说,根本毫无作用。

况且,就妙真所诉王福的症状,分明和当时皇兄留宿在她宫中时相差无几,想来王福应当也吃过这东西,因而才会有如此境况。

看来,壮/阳只是这味药的其中功效之一,这药指定还有其他用处,否则王福不可能会吃。

我把玉瓷瓶收进袖里,对妙真道:“这东西我先带回去,回头找个医官看看自然知晓,此事略有蹊跷,仍需从长计议。”

“你先安心上路,等到了平城莫忘了与我通信,我若有消息,也定会差人去告诉你。”

妙真面色凝重地看了我一眼,刚转身准备钻进马车,忽又回过头来,紧紧地抓住我的手。

“玉灵,你说先皇陛下会不会是……”

“不会的!”

还没等妙真把话说完,我便急急将她打断,纵是她没有开口,光从她焦灼的神情里,我也能判断出她

想问什么。

我如此急切地阻拦她,不让她把不该问的话问出口,只是因为那些看似不找边际的想法,早已不知不觉中在我的脑海里生根发芽,如疾风劲草般越吹越长。

可我却始终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

若真是如此,大魏的未来,恐难逃魔掌。

妙真见我一脸决然,不像是故意瞒她,继而转身坐进马车,从车帘边探出头来。

我对妙真郑重道:“妙真,此回平城,前路坦途,从此洛京的一切和你再无瓜葛,今后定要快意余生,这洛京宫里的所有,是是非非,就全都忘个干净吧。”

妙真泪水溢出,连连点头,带着哭腔与我挥手告别。

“玉灵,你一定要平安,我在平城等你,等着你来找我……”

我亦是眼含热泪,追着远去的马车小跑几步,直到枯草的尽头,再看不见妙真的面容。

送走了妙真,我擦干眼泪,也回身上了马车。

车上虽只有我一人,但车外却严严实实地围了十来个人,他们个个身怀武艺,就连赶马的车夫,亦是怀中卧刀。

听华灵说,自从胡迁发现我不在内寺后,便派人四处寻我,眼下莫说是洛京,就连好几百里外的邺城和龙城,都布满了他寻人的眼线。

而这洛京自不必说,恐怕从我不见了的那段时日起,他定是颠来倒去找过好几遍,只差没把洛京城给翻过来。

以冯昭那没脑子的拙见来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胡迁在洛京找了这么几个月,也没见着我的蛛丝马迹,想必定会以为我不在洛京,因而我反倒得了些自由。

只这说归说,真遇上要冒头,我还是有些心慌,于是厚着脸皮问冯昭要了几个得力高手,这才敢出来见妙真一面。

眼下明明是在自己家,却活成了地下耗子似的见不得人,说来还真有些可悲。

纵使在建康,我也不曾这般卑躬屈膝,谨小慎微。

还是有权势好啊,有权势便能抬头挺胸地做人。

饶是这么想着,随行跟着马车绕过了洛京的几处正门,往北郊的方向走去,避开这几处是临行前冯昭特意叮嘱过的。

依他所说,正城门处盘查甚严,诸如津阳门、宣阳门、平昌门、开阳门等,定有重兵把守,稍不留神就会露馅,还是走北郊谨慎些,偏是偏了点,却也更安全。

只是从北郊进北城处的广莫门,需绕过一整个洛京城,途径华林园,再往北走上大半日,就是北邙山。

北邙山上安葬着无数魏人先祖,自古以来就是块儿风水宝地,而我的皇兄——宣仁皇帝元霆也埋在那里。

行至北郊,我令车夫改道,去了北邙山的景陵。

不知怎的,我忽然格外想念皇兄,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他一见,哪怕是一块碑也好,哪怕只有一块碑,也能让我感到无比的慰藉。

到了景陵已过未时,算上回程的时间,需得加快些脚步,才能在天黑之前赶回华灵的府邸,因而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