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兮美人(重生)(140)+番外
真是奇了,自己的前世今生还闹不明白,反倒担心起丰臣,说来对方死不死,活不活,与她有何关系,嘴上这般讲,心里的慌乱却掩饰不住,知道还是操心,冥冥中不想让对方出事。
总算帮过自己,就算做交易,人家也没对不住的地方,又不像上辈子。
不禁叹口气,“唉,谁叫我是个善心人呐。”
“什么人——”甘棠走进来,屋里到处飘灰,忍不住打个喷嚏,用帕子扇了扇,“姐姐快走吧,快拆了,有什么可看的,屋里森森的,刚走进院门就浑身不舒服,不吉利。”
姒夭抬眼看,小丫头今日穿得朴素,一条萱草黄曲裾,别枚珍珠簪子,到底年轻,背靠着金光,像朵幽暗里开出的花,也不知对方是不是有记忆,竟也觉得不好。
心里缓过来,过来拉她的手,“行,咱们现在就离开,我也觉得不合适,以后再别来了。”
“对呀,还是鲍夫人的屋子,那个人心眼不好,明明郑是齐灭的,与公主有什么关系,不敢挑衅大的,专捡软柿子捏,不就是看咱们孤苦伶仃,没人管,幸而如今有丰——”
话音未落,又被姒夭捏鼻尖,“晓得了,又要给他唱赞歌,我明白。”
小丫头莞尔一笑,寻思承情就行,天上掉下来的贵人,一定要牢牢靠着,不——攀上去才对。
出来招呼月影与风岚清,想着已许久没去瞧挚舍人,如今世事多变,也不知将来有没有机会。
马车很快出城,赶在夕阳西下时来到竹林,远远看见两个药童带着子璐儿在采花,嬉笑一片,十分热闹。
甘棠忍不住惊叹,“哎哟,舍人就是厉害,你看现在的子璐儿唇红齿白,脸色都红润。”
姒夭放下心,暗自感叹虽然除不掉毒根,总算有挚舍人帮着,也能平安。
对方远远看见他们,笑着迎接,几人进屋,药童出去拿糕点,甘棠是个热闹人,子璐儿也活泼,俩人叽叽喳喳,倒是姒夭朝周围看了圈,问:“舍人不在吗?”
子璐儿扭头回话:“在的,只是这段日子不太出门,天天把自己锁屋里,好像要研制药方,又寻不到药材,正拿医书看呐,别提那成堆的书啊,再也没瞧见过的,不愧天下名医,竟都要看懂,还有一些什么文,完全不认得。”
紫葳旁边端着花糕,笑道:“那叫做天书,还有金文,回鹘语,虫鸟书,确实不是咱们一般人能懂。”
天书——不是传说里的事,姒夭好奇地问:“啊,你真见过!该不会唬我们玩吧。”
后边端着米浆的紫菀也过来,满脸认真,“桃姜女郎,咱们的关系还与你胡说啊,若是远的人我们才不会言语,真是天书,舍人屋里好东西可多了,也不是老师不教,实在徒儿们愚笨。”
姒夭哦了声,想来如舍人这般名医,自然有来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该大惊小怪。
“我去瞧瞧。”
说着起身,穿过一道窄小的竹廊,看那竹叶隐隐绰绰,在金光里上下扭转,心里说不上的感觉,母亲的事压得她难受,又不知如何做,岚清到底只是个侍卫,做不得主,最能帮忙的人却不声不响,突然打仗去了。
又开始埋怨对方,这人不知想什么,一阵一阵的,上次见面还没定日子,立刻就不见,又想起纸上的话,心里七上八下。
伸手敲半掩的门,满面忧愁。
挚舍人没料到是姒夭,顿了下又眉眼弯弯,“怎么今日有空来看师父啊,哦不,你才不会瞧我,想必是担忧子璐儿,我知你对她费心,也在想办法。”
姒夭勉强挤出个笑容,虽然心里乱,嘴依然甜,“看师父说的,我也没什么事,上卿去打仗了,老夫人前几日也离开家,日日无事,当然要来啊,子璐儿有师父照料,怎会不放心。”
对方笑着让她坐下,经过那次熬药时的谈话,彼此关系亲近许多,看姒夭故作欢心,掩不住眉宇间的失落,揶揄道:“君泽才走没几天,你就这样,早知惦记,当初不如跟上。”
姒夭脸一红,“我才没那么小心眼,走就走呗,反正人家也没打招呼,我——心里有别的事。”
语气越来越低,眼眶也红了,似有千般委屈,以往她为达到目的,也会扮做楚楚可怜,但这一次绝对真情实感,定是遇到不小的坎。
挚枫荷将刚配好的汤药递来,“喝点舒心汤,烦心事都能烟消云散。”
姒夭拿手巾抹下眼眶,“还有这种东西,师父该早告诉我,何至于让徒儿如此难过。”
一边伸手端起,抿了口,满嘴甜香,确实好喝,但她不傻,晓得只是普通米浆加上雪山蜜,原来挚舍人也会哄人开心。
心里一酸,又落下泪,越发收不住了。
对方并不吭声,伸手轻轻拍上她的肩,“有话不妨讲出来,我已年过花甲,你放心,起不了风浪,记性也不好,绝不会泄露秘密,今日你说完,转头也就忘了。”
天气太好,光线热烈,好像不太适合谈起悲伤之事,但心里又波涛汹涌,不吐不快。
抬眼看对方,眉眼尽是慈爱,想着上次挚舍人说过,在安国也认识眼下长红痣之人,还问母亲是不是同脉,当然这种事实在没影,可如今哪怕只有一丝牵连,也让她倍感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