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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独宠灾星小夫郎(12)+番外

作者: 菇菇弗斯 阅读记录

连续两条人命,苏乙成了烫手山芋。

亲爷奶不顾,亲叔伯不管,饿得没有人腰高的苏乙自己在海滩上捡吃的,从海鸟嘴里抢鱼,捞了海草就往嘴里塞,徒手在礁石上抠蛎黄,抠的满手是血。

亏的生在海边,有手有嘴就饿不死,不然怕是早就夭折。

那时候钟老大夫妻还在世,小涵哥儿还没出生。

钟洺依稀记得他们在家里饭桌上提过此事,当初钟老大愤愤道:“要是谁敢在我死了以后欺负我孩子,我变鬼也得把他扯海里喂鱼。”

话音落下他就挨了媳妇一巴掌,“吃饭呢,说这晦气话,一会儿去给海娘娘上柱香告罪。”

钟老大一顿嘻嘻哈哈,还拉过儿子揉了把脑袋道:“你看看,还是你命好。”

钟洺心道,自己的确命好,哪怕上辈子步步走错,竟还得了重来一次的机缘。

兴许是爹娘在天有灵,一辈子勤勤恳恳,与人为善的福报正落在他身上。

“还说不在意人家哥儿,说不了两句又呆愣了。”

钟春霞摇摇头,走近了后从钟洺手底下扯过筐,把里面的海蜇匀了匀,又往里放了两把。

她是不信什么六指克亲的说法,只能说乙哥儿命苦,多长根指头,教那些长舌头的有了说辞。

真论起来,水上人家的孤儿多了去,难不成各个的爹娘都是孩子克死的,寡媳妇和寡夫郎遍地跑,难不成各个都是克夫命?

要这么讲,他们兄妹五个的爹娘也走得早,是不是他们五个克死的?

她的大哥大嫂,是不是阿洺小仔克死的?

因此换成别人,但凡望见自家小子跟苏乙有什么攀扯,怕是要吓得回家给海娘娘上香求保佑。

到她这里,只觉得钟洺开窍,不是榆木疙瘩,至少看见小哥儿遭难还知道添把手。

不然她真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要打光棍到三十,到时候人嫌狗憎,倒贴给寡妇当赘婿都嫌老。

她想得开,心情也好。

这次的海蜇个大肉厚,看得她更是雀跃。

“怎么今日收成这么好,趁着天晴,接下来多跑几趟。”

眼下是六月,虽是捕蜇季,也是飓风季,飓风一来,就是好几天不能顺利出海。

水上人是看天吃饭,海中讨食,陆上人种地,除非赶上大灾年,不然总能剩下点粮食饱肚,他们不出海只能系着脖子喝风。

唐大强赞成道:“是该如此,你不知道,现在海里的蛰和赶圩集似的,乌泱泱全来了。”

说到这里,他一拍大腿。

“你看看,光忙着扒蛰,竟忘了给你看你大侄子下海捞的稀罕物!”

于是片刻过后,钟春霞见到了那只大江珧,又惊又喜。

先前被唐大强拿网盖着放在船上角落里,免得一上岸被别家瞧见,生了红眼,这才一时给忘了。

钟春霞看了半天,看够了,脸上的笑模样愈发深。

“这个得趁早拿去乡里卖了。”

她道:“卖之前拿上岸去,让咱家孩子都看看,长长见识。”

钟洺点头,“我也是这么想,剩下的里面,海胆和狗牙螺就不卖了,留下咱们自己吃。”

扒蛰、煮蛰、矾蛰,等处理完今天捞上来的所有海蜇,已经将近晌午。

忙完后吃了点东西填肚子,钟洺马不停蹄,又带着今天下海得的鱼获,搭横水渡的小船去了清浦乡。

清浦乡属九越县,曾因清浦珠池闻名于世。

前朝时,清浦珠池出产的珍珠形圆皮亮,其中品相最好的为“南珠”,进贡给皇家后,专门用来镶嵌帝后的朝冠。

奈何好景不长,前朝短命,末代皇帝昏聩,沉湎享乐,下面的官员为了投其所好,一年到头不间断地命人采珠,险些将珠池里的珠蚌采绝了种。

听闻到了后来,开出的珍珠大小如碎米,状若歪瓜裂枣,皆不堪用。

前朝亡国后,天下乱了好一阵,群雄并起,乌烟瘴气,谁还顾得上一个小小的清浦。

珠池得以休养生息,直等到本朝太祖爷登基,改朝换代,总算又能出产像样的珠子,为人遗忘几十年的清浦乡由此重建采珠所。

本朝以史为鉴,为了杜绝那等“竭泽而渔”的采珠方式,对官办珠池的管辖十分严苛,除却登记在册的珠户,私自盗采量重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上一世的钟洺正是因为这个缘由,被几粒小小珍珠所害,客死他乡。

……

往事已矣。

重新站在清浦乡的码头上,钟洺没了前世那些不着四六的杂念,一心想着卖了东西换钱。

他家现在的银钱加在一起,勉强只得个一两银,其余都被以前的他大手大脚花没了影,想都想不起是用在了哪里。

别说娶亲了,若是一段时间出不得海,真是糊口都费劲,遑论明年开春还要缴各色杂税。

午后的圩集比起早晨算不得热闹,很多摊贩都已卖完收摊。

钟洺数出五文交了市金,捡了处地方落下扁担,把江珧、海猪、鲍鱼和螃蟹摆出来。

面前的东西实在太过瞩目,不用他多吆喝,摊子前很快就聚了一堆人,你一言我一语,直问得他脑袋嗡嗡响。

打眼看就知道里面泰半都是看热闹的人,八成不会掏钱买,真正兜里有银子的,也就两三个而已。

钟洺听了半晌,清了清嗓子,盖过现场嘈杂。

“诸位,要问这江珧从哪来,自是从海里捞的,离水没几个时辰,上船后搁海水里,尚且活着,最是新鲜,里面的瑶柱肉比拳头还得大两圈,裙边单独扯出来都能烧一锅好汤,买回去保管不亏。”